不想引起周边人的瞩目,赵一阳压低声音,语速又急又快:“靠,许睿他妈的是不是你把消息传出去的?”
去食堂吃饭,他们一路上都听见有人在聊池野休学的事,笑嘻嘻乱猜的有,阴阳怪气造谣的也不少。
许睿背抵着瓷砖,双手举在头两侧,做出投降的姿势,连连摇脑袋:“真不是!我脑子又不是用棒槌做的,我是喜欢别人都听我说话都关注我,但池哥的事我怎么可能拿出去乱传胡说?而且,”他脑袋垂下去,低落几分,“而且,两年,他妈这么长时间,我们不仅一点忙没帮上,甚至连知都不知道,这兄弟做得真他妈差劲!”
是啊,真差劲。
赵一阳往后退了小半步,心里难过得厉害。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回到了躲在谈话室门外偷听的情境里,心里五味陈杂,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生活为什么这么难,命运太不公平了——可是说这些有什么用吗?什么用也没有。
许睿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当时……池哥从谈话室出来,我都想好了,就说,池哥牛逼。但就这么简单一句话,我竟然都哑巴一样没说出来!”
赵一阳也泄了气:“我当时脑子里乱糟糟的,比你还没出息,连要说什么都没想好,靠。”
三人一起垂头丧气,最后是上官煜说话:“我们,做点什么。”
许睿手贴在瓷砖上,指甲抠着上面的细缝,“我赞成。等池哥休学走了,就不来学校了吧,我们毕业前他肯定不来了。这他妈,再见不到了……拍毕业照都没池哥,老子青春不完整!”
赵一阳被这句话激的眼圈红了,又骂许睿:“你他妈能不能别煽情!”色厉内荏,嗓子哽咽。
上官煜是三人中最沉静的,他看看吸鼻子的许睿,又望向红了眼眶的赵一阳:“所以,我们一定要做点什么。”
许睿说话带了鼻音:“就我们三个?闻箫呢,我们拉他一起?”
赵一阳回头,朝最后一排、一个人占了两张课桌的闻箫看过去。
闻箫正趴着午睡,屈着的手臂横了一部分在旁边空着的课桌上,露出的一点侧脸线条精致又清瘦。搭在桌面的手指姿势随意,能看见指节上对称的两处血痂。
收回视线,赵一阳有了些猜测,思索一阵,“闻箫……应该比我们知道得早。他情绪状态不太行,这次就不拉他一起吧。”
许睿和上官煜相信赵一阳的判断,再加上闻箫那个状态他们看在眼里,哪儿只算“不行”?中午吃饭没胃口,走路会无意识地盯着某一处发呆,做题时会突然停笔不知道在想什么,甚至几个人聊天的时候,闻箫也会突然放空,像是灵魂和身体根本没在处。
这种状态他们都很担心,但面对闻箫……大家虽然一起玩儿了将近一个学期,开玩笑什么的没问题,但他们总觉得如果刨根问底去深究,就有点不敢。
也不是害怕,就是下意识怂。
商量完,三个人各回自己位置准备午休。不过因为心情太复杂,根本睡不着,只好拿了题集出来刷题混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