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处的老师正拿手机玩消消乐,听见脚步声,以为是领导视察,连忙把手机收好,坐直,看向面前摆着的《青少年思想教育》。
池野假装没看见,单肩挂着黑色书包,屈指敲了敲门。
后勤老师一看,心松下来,和颜悦色,“同学,有什么事吗?”
“老师,我买套新校服。”
把手机倒扣着在桌面放好,后勤老师清清喉咙,拿出登记册来,“姓名,性别,哪个班的,购买原因。”又看了眼手表,“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
“我们班正上体育课,所以才抓紧时间来后勤处把校服买了,不耽误学习。我叫池野,旷野的野,男,高二理一班,原因……放学了把校服系车座上,到家就不见了。”
想起什么,池野眼睛往那本登记册上看,顺口问了句,“老师,开学到现在,有多少人来买过校服?”
后勤老师在“原因”那一栏填上“遗失”两个字,边回答,“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粗心大意?只有一个,也是你们班的,理一。他好像是新转来的?我这儿没存货,他先拿了一套,没两天,说是原先那套不见了,重新买了两套。”
池野视线落在登记册,自己名字上一栏,果然,端端正正的“闻箫”两个字。
这一页,统共就他们这俩名字。
他记得那天在栖霞路和九章路的交叉口,被人堵了,打到后面脱了力,腰上还被狠划了一刀,流了不少血。躺地上,又下雨,全身湿了个透,冷得跟快死了一个感觉。
后来裹着那件衣服,好歹没那么冷了,又拿袖子布料死压着刀口,躺半天才回过劲儿来。
池野原本有心思去寻觅寻觅“失主”,说句感谢。但那校服被他糊的全是血,拿肥皂搓了三遍还是一大片铁锈色印子,他想想干脆放弃了。
又把登记册上的名字看了一遍,想起闻箫一脸恨不得跟人划清十万八千里距离的模样,池野觉着,搭件校服在他身上,转身就走,确实是闻箫会做出来的事。毕竟,没把校服脱下来,盖他脸上让他安息,就已经算是高级待遇了。
从后勤处出来,还没来得及把新校服穿上,教导主任程小宁就迎面走过来。
池野暗暗望了眼天花板——他都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安装了定位装置,在这儿都能碰见?
程小宁一见池野,顾不上和同行的老师说话,就跟高压锅似的头顶冒气,“让我看看这是谁?池野!现在几点?你难道不该在教室上课吗?这个时间,你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池野把手里的校服往前递了递,“我特意过来买校服穿上,维护校风遵守校纪。”
程小宁见池野手上确实抓了件新校服,想起前几天碰见闻箫,也是在这里,揶揄,“你的校服也被狗叼走了?”
站旁边的老师疑惑,“被狗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