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槐冷哼一声:“就是我们在允州官学遇到的‘瘫轿少爷’,丁府的大公子。”
齐颜忍俊不禁:“原来是他,白石这形容倒是贴切。好好的怎么提起他来了?”
公羊槐也跟着笑了:“你有所不知,丁家父子因带兵有功都做了京官,我前些日子被调到工部去了,仍为六品。这位‘瘫轿少爷’现在是我的顶头上司,五品工部员外郎。”
“丁奉山得的是军工,怎么封了个文差?”
“丁奉山上次科不知怎么竟一路闯过了会试,虽然名词垫底儿好歹也算有了身份。哼,谁不知道丁府后面靠的是太尉府呢?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太尉府的大公子,现在已经是礼部后补侍郎了。原来的侍郎刘大人上了年纪,向陛下提出告老还乡。按照流程就算侍郎出缺也应该优先在礼部挑选,结果却直接将那位仁兄调了过去。我们三个是同届三甲,他虽是状元我也不比他差!历届三甲哪一位不是磨砺个三五年才能出头?还不是因为……哎。”
公羊槐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满目寂落。
“我是不是不该和你说这些?”
“你和我说说也就罢了,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吐露。”
公羊槐苦笑一阵:“我知道的,可自从出了事,父亲就萌生了急流勇退的心思,大哥又沉浸书海从不在意这些。我这些话啊……也只剩下和你倾诉了。京城这个地方,就算是放个屁也能嘣到几个七品官儿。哈哈哈哈哈,哎!父亲若是退了,陛下也未必会把我提上去,公羊府啊怕是要摘匾了。”
公羊槐又喝了几杯,因喝得太急显出些许醉态:“说句万不该讲的,你被点了驸马,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只有真的走进来,才知道这官场有多黑呀。我一个月那几两银子还不够平时的人情往来,今儿这位大人过寿啦,明儿那位大人抱孙子了……前几日邢中书过寿,六部主事倒是会做人,私底下让我们一起跟着凑份子。我一个月才三两奉银还倒贴了二两,我们尚书这还嫌少!最可气的是,连入府喝杯酒的资格都没有,如今公羊府上下都在吃老底儿,月月有出无进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