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色相当的信誓旦旦,但苏晏还看到了她微微发肿的眼圈,犹豫了一下,没忍住问了句:“只有你自己?”
陶桃知道他在问程季恒去哪了,心头忽然泛起了一阵酸楚。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苏晏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因为她是一个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姑娘,他能清楚地捕捉到她情绪中的低落。
他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想知道她是不是被欺负了?但也能感觉出来她的抵触,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继续往下追问,而是说道:“现在有时间么?”
陶桃奇怪地看着他:“怎么啦?”
苏晏:“请你吃饭。”
陶桃不知道苏晏为什么要忽然请她吃饭,她现在也没有吃饭的心情,于是委婉地拒绝道:“改天吧,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回去还有好多工作要做。”
苏晏有些失望,但也没勉强:“行。”可他不想这么快就和她分开,又快速说了句,“我送你回家?”
陶桃沉默片刻,略有些尴尬地说道:“我骑自行车来的。”
苏晏没有放弃:“可以把车搬到车上。”
陶桃不禁有些诧异,感觉今天的苏晏好像有点奇怪。
她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这么执着过。
她忽然想起来了以前,自己还喜欢他的时候。
那时她每次遇到他,都会用尽千方百计吸引他的注意力,搜肠刮肚地和他多说几句话,只为了能和他多待一会儿,但他总是那么忙,不是有事情要去做,就是有人要去陪,说不了几句话,他就会离开。
那时的她总是在期盼着能在他不忙的时候与他相遇,这样她就能和他多说几句话了。
现在他终于不忙了,她却没了这份期待。
如果你早一点来就好了,我一定会很开心。
轻叹了口气,陶桃回道:“不用了,太麻烦了。”
苏晏依旧没有放弃,面不改色地看着她,固执地回道:“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
陶桃无奈地看着苏晏,感觉现在的他像极了班里面那种油盐不进的叛逆少年,还是平时最让人放心的优等生忽然变成了叛逆少年,令人猝不及防。
面对这种一意孤行的学生,她向来束手无策。
最终她只好答应了他:“好吧。”
苏晏舒了口气:“等我一会儿,我去开车。”
陶桃自行车就停在写字楼旁划分出的公用停车区里面,开了锁后,她推着自行车来到了路边,等着苏晏回来。
没过多久,她的面前缓缓停下了一辆白色迈巴赫。
苏晏开门下车,准备帮她搬自行车。
陶桃看了看白色轿车的后备箱,又看了看自己的自行车,迟疑地问道:“放得下么?”
苏晏:“直接放车里。”他打开了驾驶室后面的那张车门。
陶桃明白了,他是要把她的自行车直接放在后排车座上。她不想弄脏他的车,也不想弄坏他的车坐。下意识地握紧了车把,慌忙回道:“要不我还是自己回家吧,太麻烦了。”
苏晏还是那个回答:“不麻烦。”
说着,他将自行车从她手中拉了过来,然后搬了起来,塞进了车里。
陶桃越发的不知所措。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固执的苏晏。
把自行车摆放好之后,苏晏关上了车门,转身对她说道:“上车。”
陶桃只好照做,但是上车之后,她一直没有说话,目不转睛地盯着车窗外。
苏晏也没有说话,薄唇紧紧地抿着,看似是在专心致志地开车。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有些僵硬,像是被什么冻上了。
直到陶桃看到了路边的东辅银行,这种僵硬终于被打破了。
银行使她想到了那笔手术费,犹豫再三,她终于鼓起勇气说道:“那笔钱我能、分期还给你么?”
她的声音很小,因为很不好意思,脸颊又红又烫,甚至没脸去看他的神色,下巴都快埋到胸口了,但是她真的一次性拿不出那么多钱。
苏晏一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
那不是他出的钱,他也不想白捡一个功劳和人情,但是他现在弄不清楚程季恒的动机,不清楚隐瞒真相对她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犹豫片刻,他模棱两可地回道:“不用还我钱。”
陶桃并不想占他这么大的便宜,然而就在她正要开口拒绝他的好意的时候,苏晏忽然问了她一句:“你就没有怀疑过他的身份么?”
这问题问得太突然了,陶桃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程季恒。
一想到程季恒她就很难过,声音也变得沉闷了:“怀疑什么?”
苏晏直言不讳:“怀疑他在骗你,他告诉你的一切信息很可能全是假的。”
陶桃不解:“他为什么要骗我?”
苏晏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他很可能是为了故意赖在你身边,所以才编造出自己身无分文无家可归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