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直拉着他进了内室,然后倒在卧榻上看星星,谢初云托腮,点了点他的鼻尖,
“奴年长陛下许多的,日后百年,自然也是走在陛下前面。”
“你不是九千岁么,与我也差不离,”
陈宇直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面上沉静,眼中却带了些许和软,
“届时你走了,我也跟着,好不好?”
谢初云笑了,
“这话哪怕是假的,奴听着也欣喜。”
“谁说是假的。”
陈宇直说,
“是真的。”
谢初云神色一怔,然后倒在他怀里笑开了,却是没说什么。
元景十二年,九千岁病重。
谢初云到底年轻时亏了身子,早已是油尽灯枯之状,陈宇直半月都不曾临朝了,一直陪着他。
“陛下再不去上朝,只怕那些人又要在私底下骂。”
谢初云依旧是一张看不出年纪的脸,他伏在榻上,软软的笑了,消瘦的手被陈宇直紧握着。
这么些年,自陈宇直继位开始,朝臣便上折子要求大开后宫,觐选秀女,只是他一直没应,先是借口先帝驾崩未过百日,强守了三年孝期,到后来便连个理由都没有,一直荒废着后宫。
时间长了,有人看出些意思来,便说他偏宠宦官,荒废朝政,但其实,陈宇直一直在私下里开办学堂,修水路,轻赋税,利民工,只是这些事都尽数交给了谢初云去办。
谢初云当了半辈子的奸臣,后半辈子为了他,又当了回好官。
陈宇直有时累了,也是不理会朝政的,反倒是谢初云,替他一个个的将奏章改了过去。
说来奇怪,先帝在位时他巴不得对方越昏庸越好,搜罗来无数佳人,迷得他神魂颠倒不理朝政,可换了陈宇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