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九瘫坐在沙发上直喘气。
风衣已经被血水染红,胸口被刀扎过的地方还在往外淌血。
苏黎本想打电话叫120的,却被陆辰九夺走了手机。
另一边没受伤的手,拽过苏黎,在他身侧坐下来。
他的手心里冰冰凉凉,没有一丝丝温度可言,握着苏黎的手却缠得很紧很紧,似唯恐她会逃出来一般。
“不用打电话叫医生,不过一点皮外伤而已,死不了!”
苏黎挣扎着要从他手里逃出来,“你放开我!”
“你替我把伤口处理一下,行吗?”
“我不会!”
苏黎拒绝。
陆辰九深沉的看她一眼,“好,那你替我把医药箱找来,我自己上药。”
陆辰九说完,又重重的握了握她的手,这才终于松开了她来。
苏黎连忙起身,像避蛇蝎一般避着他。
泛着水光的眼眸,直直的瞪着他。
眸底的情绪是提防,是厌恶,又好似还藏着几分不忍。
陆辰九无视了她所有的情绪,自顾把风衣脱了下来。
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衬衫已经全被染成了血红色。
苏黎眉心不忍的跳了一跳。
“去医院。”
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
陆辰九解开衬衫纽扣,看她一眼,之后,忍痛把破烂的衬衫也脱了下来,随手扔在了地上,“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我凭什么担心你?这些都是你和苏薇咎由自取的!”
“是,是我咎由自取,但你别把我和苏薇相提并论。”
苏黎不屑一声嗤笑,“一丘之貉,还怕放在一起被人说道?”
“替我把医药箱先找来吧!”
陆辰九说话已经没什么力气,他自然不想与她争辩。
苏黎只好去给他把医药箱从柜子里翻了出来。
看在他真的流了不少血的份上,又替他把箱子打了开来。
陆辰九自己从箱子里翻了消毒酒精,又找了纱布和药,自顾自的给自己抹上。
全程,苏黎都把脸看向别处。
其一,她不忍。
当然不是对他陆辰九不忍,现在哪怕坐在这的是条受伤的狗,她也一样会不忍心。
其二,她怕自己因为不忍心都对他产生悲悯之情。
她不想让自己做什么白莲花。
她更不想让自己忘记这些年他带给自己的这些伤痛。
很快,陆辰九给自己上完了药。
他坐在沙发上,微微喘着气,许是因为太疼的缘故,额上已经泛起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苏黎想了想,到底走去厨房里给他倒了杯温水过来。
“谢谢。”
陆辰九道谢。
苏黎始终冷着脸,直接下逐客令,“喝完这杯水马上离开。”
陆辰九握着水杯的手一顿,而后,又把水重新搁回了桌面上。
他没喝。
苏黎皱眉。
他这什么意思?
“苏黎,这一刀是不是还不足以让你泄愤?”
陆辰九抬头看她。
“泄愤?”
苏黎冷笑,“陆辰九,我从来没想过要找你和苏薇泄愤,我唯一想要的,是让你们陪我一条命!可如今就算是你们死,我的孩子也永远回不来了,所以,陆辰九,如果你刚刚做这些是为了让我原谅你,那你做梦去吧!我苏黎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和苏薇!我恨你们,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心里诅咒你们,诅咒你们死后下地狱,永世都不得超生好!还有,如果下辈子老天再让我遇见你,那我宁愿生生世世永不为人!”
苏黎说完,转身回房,“砰——”一声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关上后,还不忘重重落锁。
之后,摔到床上,不管不顾的睡了。
陆辰九坐在沙发上,目光怔忡的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她关上的到底只是房门,还是……
其实是她的心门?
他木讷的收回目光,头靠在沙发上,沉沉的闭上了眼。
苏黎,如果一刀不能让你彻底忘记过去,那就两刀。
两刀不行,那就三刀……
陆辰九承认自己混账,当初他娶苏黎,是因为爱,深爱。
分手的那一年里,他试着让自己去忘记,也强逼着自己去接纳别的女人,可他发现他做不到,越是想要忘记,就越是忘记不了。
所以,他还是与她和好了,甚至迫不及待的向她求婚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去在意她的过往,可当他知道她曾经试着把那个强奸犯的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他崩溃了。
所有对她的爱,顷刻间化成了仇恨,化成了不甘心。
也正因为那份仇恨,那份不甘心,才造就了现在这个满身罪恶的陆辰九。
如今还想要挽回她,多难……
陆辰九知道,再也不可能了!
所以,苏黎,在我们分手之前,请你再为我多做一件事吧!
因为这是你和陆宴北欠我的!
***
周三——
夜里的冷风,刮在脸上,如刀片划过,瑟瑟作疼。
黎枫站在五楼露天咖啡厅里,遥遥望着一楼喷泉池下池年那道瑟缩的娇影。
她裹着一件红色的小棉袄站在风里,脖子上还裹着一条白色围脖,手上已经戴上了毛绒手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