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嬷嬷道:“主子的是正殿祠堂,管家这一脉在祠堂偏殿,也只永乐府谢氏是如此。”
因为祖宗们在一处,子孙们也得在一处,所以不能背叛,主子不放弃仆从,仆从也不会放弃主子,世世代代都绑在一起。
月颖从怀里掏出一封《婚书》,“大哥,这是我娘留下的,你瞧瞧罢!”
谢简接过,触一看过上面的字,他早前手里的只有前半部分内容,可月颖这一份却更为齐全,“谢、月两家联姻,是两家的人丁兴旺,可没想到,谢家到了大哥这辈就你一个子嗣,而月家到了我这儿,就我孤零零一人。我娘的遗愿,是希望我们结为异姓兄妹,却要情如亲生,相扶相携,视彼此为亲人。”
翠嬷嬷冲谢管家招了招的手,“给你祖父摆上,想想你的身份,我们家的祖宗全都在这儿呢。”
谢铁柱看着周围一座座坟墓,从很小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祖宗在谢氏祖坟,从肃州回乡后,第一次来,还是怔住了。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父母不会舍弃谢简的原因,他们的感情不寻常,从先祖开始,谢家先祖就没拿他们当下人、外人,而视若族人、兄弟。
翠嬷嬷指着谢简手里的遗书,谢管家逐一看过,“当年,月夫人与夫人多有往来,夫人与老爷成亲数年不育,是月夫人给夫人调理了大半年身子,这才有了公子。
公子出生,两家就订下婚盟。
公子的婚书上没有下部分内容,可当时月夫人与夫人是有这样的约定。说若两家人丁兴旺,就让两家公子姑娘结为夫妻;但若人丁单薄,此婚书作废,两家儿女可结为异姓兄弟姐妹,相扶相携……”
谢简莫名地有些失落,早前,他以为月颖唤他大哥,只是为了名声,为了不让外人说道,可当这样一封遗书出现,他觉得难受。
月颖道:“大哥,今日我们就在父母长辈的面前正式焚香结拜为兄妹,让谢氏先祖与长辈给我们作证!”
谢简应了一声,让自己跪好。
武鹰伸长脖子,如果是这份是真的,大公子手头那份婚书是怎么回事?
兄妹二人焚香在手,“天地为证,谢氏先祖、长辈亡魂为凭,今日谢氏家主谢简(冷月峰月颖)在此结为异姓兄妹,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一生一世,不背叛、不舍弃,相扶相携,不负长辈期待,情如同胞。”
他们似有默契,他一言,她一句,男音深沉,女音温婉,悦耳的声音回荡在耳畔,令人心静却又温暖。
二人说完,将香插到谢衍夫妇的墓前,齐齐磕了三个响头。
谢简扭头道:“冷月峰是怎么回事?”
月颖粲然一笑,道:“谢氏的人逝去后,会葬在谢家墓园。月氏的人逝去,则会葬回冷月峰。听我娘的意思,我们月氏到了我这代,就我一个人。用过晌午,我就要去冷月峰祭祖,还得去那边暂住些日子。”
她悠悠轻叹一声,“不怕大哥笑话,我娘在世时,从来没带我去过,却留下遗言让我去,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义。”
月姨不告诉她,也不带她去,必有月姨不得已的苦衷。
月颖当着谢简等人的面,将那一份婚书装好,点燃焚烧于墓前,她已兑践长辈遗愿,与谢简结为异姓兄妹,这纸约定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便可焚于长辈墓前。
谢简道:“我陪你一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