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赶忙笑着点头,心里却道:这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木刻特意去一趟郑王府,不就是为了通禀我回京的消息吗?
林婉城略略收拾一番,就随着传旨的太监出门,丝竹背着药箱,亦步亦趋跟在后边。林婉城刚走到府门前,就遇到匆匆赶回来的木刻。
林婉城简单跟木刻交代了几句,木刻就赶忙弓身道:“夫人,平安那小子跑肚拉稀了,不如今日就让小的给您赶车吧?”
木刻的功夫虽然比不上崔叔明,但是在京城来说也算上乘。所以,有他跟随,自己的安全也就稍微有了一些保障。所以林婉城就点头答应下来。
宣旨太监在前引路,木刻驾着马车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就向宫里进发。
隆乾帝已经病得下不了床,躺在养心殿的龙床上养病。林婉城奉旨进殿的时候,惠妃正剥好了一个贡菊,送到隆乾帝嘴边。隆乾帝轻咳了两声,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吃。
林婉城给隆乾帝和惠妃行了礼,惠妃挑着眉示意她平身:“听说崔夫人前一段时间出了趟远门,今日刚刚回府。本宫本来不想麻烦夫人的,只是平王进言说你医术高超,一定能够将皇上的病治好,还在皇上和本宫的面前立下了军令状……”
林婉城心中一跳:平王竟然立下军令状?想来他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下大注,惠妃怎么可能答应让自己进宫呢?
林婉城赶忙谦虚道:“臣妇一定不辜负平王殿下的厚爱,一定竭尽全力医治皇上的病。”
惠妃轻笑起来:“如此最好!那本宫就拭目以待了!”
惠妃从龙床上站起来,给林婉城让出位置。林婉城冲惠妃点点头,就在龙床前跪好。她从随身带的小药箱里带出脉枕,伸手给皇上把脉。
隆乾帝的病其实并不严重,不过林婉城从她的脉象里诊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如果林婉城没有弄错的话,隆乾帝应该是中了慢性毒药。
这种毒林婉城只在楚玄子的医书中见过,名叫红丝蚂蟥,很像是现在的毒品。它不会致人死亡,只会像是吸血蚂蝗一样埋伏在人体内。
人一旦沾染,就会有依赖性。慢慢的,这种毒药会将活人的精气血全部吞噬,然后,人就会枯竭而死。
而且据医书所载,这种毒没有解药,除非是强迫自己不去碰触,否则,就只能慢慢被它敲骨吸髓。
惠妃娘娘看林婉城呆呆愣在床前,不由勾唇笑道:“怎么样?皇上身体如何?崔夫人能不能医得好?”
林婉城赶忙敛气凝神,躬身道:“皇上的病情有些古怪,所以……臣妇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还请惠妃娘娘给臣妇一些时间,臣妇一定能够帮皇上治好顽疾的!”
惠妃点点头:“那就请崔夫人赶快开放抓药吧!”
林婉城转身来到桌前,俯身在书案上写了一张方子递过去。惠妃接在手里,抬眼看了一遍,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嘲讽的轻笑。
林婉城没有将她脸上的表情错过,对着她那双森冷的眸子也轻轻一笑,弓身下去煎药。
惠妃伺候在隆乾帝身侧,更衣洗漱,几乎是形影不离。林婉城心中暗暗皱眉,不由也有些急了。
两天后的一个中午,皇后娘娘忽然传下旨意召惠妃进承乾宫伺候。惠妃母子虽然把持后宫,但是皇后是一国之母,无论如何,惠妃不敢再明面上落她的面子。
惠妃不情不愿的去了承乾宫,临走之前,给贴身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心领神会,落后一乘,留在了养心殿。
林婉城看着这个跟屁虫心里暗暗叫苦,她勉强定住心神,抬头对着张喜年道:“我要给皇上用针,请张公公留下帮忙,其余的人都暂且退下吧!”
张喜年垂头应下,抬手就去赶人,可是惜春犹犹豫豫的不肯退走。林婉城就道:“怎么,惜春姑娘想要留下来帮忙?”
惜春谨慎道:“惠妃娘娘有吩咐,奴婢片刻也不能离开养心殿!”
张喜年登时怒道:“放肆!惠妃娘娘是让你来监视皇上的吗?皇上的龙体岂是你一个丫鬟能够亵渎的,还不退下?”
张喜年从来都是和气模样,他现在板起脸来训人,只让惜春都有些忍不住打冷战。她惊慌失措地看一眼林婉城,然后咬牙退了下去。
林婉城见惜春终于退出去,赶忙扑倒床前,她一针扎在皇上的一处穴位上,皇上“唔”的一声就转醒过来。
林婉城将崔叔明的计策原原本本告诉隆乾帝,隆乾帝虽在病中,好在脑子还算清醒,垂眸深思一会儿,就点头答应下来。这里张喜年已经备好纸砚,隆乾帝勉强握住笔,颤颤巍巍就写了一道御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