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如故的话让林婉城几欲落泪,同样身为母亲,林婉城相信,相如故对孩子的热爱并不比自己少,可是现在,她即将离京,不知何时才能与自己的孩子相见了。
林婉城忍住泪,笑着拉住相如故的手:“如故,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林婉城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找了花凤凉。她将相如故的决定说了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凤凉,如故的孩子好吗?”
花凤凉点点头:“乳母照顾的很好……”他忽然苦笑起来,“就是一到晚上就哭……”
林婉城心里一动:“他是晚上出生的,如故为了生下他着实受了不少苦,而且……他也是在晚上与母亲分离的……”据崔叔明打听到的情况,相如故是在晚上离开的“避暑山庄”。
林婉城顿了一下:“这大概就是母子连心吧。”
花凤凉押了一口酒,没有说话。林婉城就接着道:“你难道真的就忍心看他们母子分离吗?”
花凤凉眉头一皱,猛地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林婉城叹口气道:“如故对孩子的心意,想必你比我清楚。听说……当初她离开时,在门外跪了许久,只求能将孩子带走,只是你当时在气头上,死活也不肯松口。”
花凤凉不由就想起那晚的情景。他从来也不曾想过,孤傲如相如故,也会有那么卑微的时候。她跪在府门前,哭得满脸是泪,弄得狼狈不堪。花凤凉又将头低下去。
林婉城从他眼里看出不忍,知道这事情不是没有转机,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道:“凤凉,让如故带着孩子走吧!”
纵使有了心理准备,花凤凉还是满眼震惊:“那也是我的儿子!我花凤凉的儿子怎么能流落在外?”
林婉城耐心跟他说道:“我也即将成为母亲,所以我十分能理解如故的心情。今时今日换做是我,我是不可能把孩子留给叔明的!我心里十分清楚,你没有了如故,以后还会有如花、如月,你仔细想想,他们一旦成为你的夫人,会真心对如故的孩子好吗?我并非是说所有的后母都恶毒,但是毕竟不是自己亲生,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像亲娘那样疼爱孩子的!”
花凤凉有些动容,他静静地端着杯子,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林婉城赶忙接着道:“而且,如故最近的情况似乎很不好。”
花凤凉有些着急:“她怎么了?我明明吩咐莳花馆的人要好好照顾她,这群狗奴才是不想活了吗?”
林婉城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崔叔明分析的果然没错,花凤凉虽然嘴硬,但是心里依然记挂着相如故。林婉城装出一副哀怨的样子:“她刚刚生产,未出月子就被扫地出门。你知道坐月子对女人来说是多么重要吗?再加上思子心切,我昨日给她把了脉……她的身体很不好。这样下去,只怕会留下什么病根。”
花凤凉恨恨道:“她难道就不能改一改自己的脾气吗?她这样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难道就能让孩子回到身边?这个女人……真不是一般的麻烦!”
林婉城叹口气:“反正,她的情况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该怎么办……你自己拿一个主意吧。”
林婉城已经将花凤凉看透了,这个人嘴硬心软,到最后一定会屈服的。
果然,她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只听花凤凉在她身后叫道:“等一等。”林婉城心中得意一笑,却故作茫然地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花凤凉静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后天,后天离开的时候就让她把孩子抱走吧!”林婉城刚想点头,花凤凉就又反口:“算了,我这就让人把孩子送来。我害怕,等到了后天,我就舍不得了。”
林婉城点点头。花凤凉继续道:“还有,你能不能帮我再走一趟莳花馆……那种地方毕竟不适合带孩子。你让她搬去保安堂,有白华和金一川在,也可以帮她调养一下身体。”
林婉城笑道:“这个不难,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会答应的。毕竟只有养好了身体,她才能守护着孩子长大。”
季北很快就将孩子送来,林婉城又亲手将孩子交到相如故的手里,相如故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怎么……怎么可能,他真的答应让我带着孩子走吗?”
林婉城笑道:“自然是真的。你现在就让心莲、心荷收拾一下,咱们这就去保安堂,在那里,不管是照顾你,还是照顾孩子,都方便一些。”
相如故一双眼睛几乎不能从孩子身上离开,她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眼泪就人不知掉下来:“好,我们这就去保安堂。”
相如故帮去了保安堂,白华又亲自给她诊了脉、开了药单,她们母子就暂时在医馆里安顿下来。
第三天早上,金一川驾着马车,夏薇和相如故抱着孩子,从保安堂启程南下。林婉城夫妇亲自送到城外的十里长亭,三个女孩就抱在一起话别。林婉城郑重许下承若,等朝廷里安顿下来,她一定带着孩子去江南寻她们。
望着马车远去的身影,林婉城脸上难掩伤感,崔叔明伸手将她揽入怀,温声劝道:“来日方长,总还有见面的时候。”
林婉城点点头,夫妻二人就转身往马车上走。正在这时,从城里跑出一匹快马,两人定睛一看,马上的人正是木刻。
木刻转眼就来到眼前,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启禀侯爷、夫人,镇国公夫人过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