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刁奴(2 / 2)

林婉城心中一动:凤凉该不会是又在找心莲、心荷的麻烦吧?这人也是,挺大一个男人,怎么老跟两个小丫鬟过不去?

林婉城不敢怠慢,加快脚步就往院子里进。转过抄手游廊,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错了。

花凤凉正怒气不止地坐在石凳上,一旁跪了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丫鬟。那丫鬟不是旁人,正是几日前见过的那个袭人。

林婉城心下了然,步子也稳健起来。她悠悠走上前,开口便笑道:“花大公子这是抽的什么风?一大清早就发这么大的脾气?悄悄把人家小姑娘委屈得……”

林婉城摇头打量着那姑娘,一脸的不忍:“简直是我见犹怜,怎么,花公子求没有丝毫恻隐之心,不懂得怜香惜玉吗?”

袭人哭声一顿,抬着两个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来看林婉城。

花凤凉就咬牙道:“你问问她做了什么事?我岂能轻易饶她?”

袭人立刻就辩驳道:“少爷,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没有故意与姑娘为难。她有了身孕,满园子的人谁不知道,她现在是少爷的金疙瘩,宝贝蛋,她不来找奴婢的晦气就要烧高香,奴婢又怎么敢得罪她?”

花凤凉怒道:“你既然知道我看中她,是谁给你的狗胆跟她说那些话?看来平日里我对你们实在是太过纵容,以至于你们无法无天,竟然敢做下这样不要命的事来!”

林婉城听了半天,总算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原来相如故并非是无缘无故早产,都是因为袭人在她面前说了些不堪入耳的话。

几天前,花凤凉将心莲、心荷调了回来,袭人就从相如故身边被撵出去。袭人心里愤愤不平,就四处散播相如故的坏话。

昨天,袭人又拉着院子里的小丫鬟说闲话,正巧被心荷撞见,心荷气不过就与她争辩了几句。

袭人恼羞成怒,动手打了心荷,还跑到相如故的院子里去闹。

袭人的嗓门很大,她往院子里一站,一嗓子喊出去就有许多人来看热闹。袭人指着相如故的门道:“自以为是什么清高东西吗?说得好听点是爷的红颜知己,难听一点不过是莳花馆的一个戏子。在我跟前摆什么大少奶奶的威风?”

相如故自不会自掉身价与她争吵,她只是关紧了门窗坐在屋子里哭。心莲听袭人骂的越来越难听,也终于忍不住了。

心莲从屋里冲出来,高声骂道:“有在这里骂人的功夫,还不如好好买块镜子瞧瞧自己的模样!你自己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整日就想去爬床,可是也不瞧瞧少爷有没有拿正眼看过你!”

袭人被心莲一句话戳中心事,顿时便恼羞成怒,她直蹿起来三尺多高,一边挥舞着巴掌,一边不停咒骂:“我是什么东西?我是少爷身边的丫鬟,是正经人家出身的女孩!我出身清白,洁身自好!”

心莲也气得直想哭:“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们家小姐哪里不清白了?”

袭人就呵呵冷笑起来:“你在园子里打听打听,看看有谁不知道她的出身?若说是莳花馆的姑娘也叫出身清白,我们这些干干净净的女孩儿岂不是都是金童玉女?”

袭人眼见得看热闹的人群情绪被她带动起来,一个一个都开始对着心莲指指点点,不由得意一笑,慢慢道:“宫里的那两个嬷嬷才走多久——哦,我记起来了,宫里的两个嬷嬷在的时候你跟那个心荷还在花房受苦,这事情你是不知道的!可是你去打听打听,当日在庄门前,两个老嬷嬷一听说你们小姐的身份就要全郡主回宫,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害怕被她带累了名声?说来也是,一个是金枝玉叶,另一个就是地上的污泥,就算是被踩在脚底下还要嫌脏!”

“你——”刑嬷嬷、管嬷嬷的事情心莲当然也听说了,不过此时从袭人嘴里说出来,却完全是另一种嘲笑味道,可是她笨嘴拙舌,实在是反击不了什么,只气得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心莲这里败下阵来,相如故那边却终于出了变故。只听见屋里传来一声一声焦急的求救声。心莲心中一凉,撒腿就往屋里跑,进门就看见相如故正仰面躺倒在地,她的手死死护着小腹,显然是十分痛苦的模样。

心莲不敢怠慢赶忙就派人去通知花凤凉。袭人眼见自己闯了大祸,抽身就逃的无影无踪。

最初,花凤凉悬心相如故的肚子,没有功夫惩治袭人,现下,相如故已经平安诞下麟儿,花凤凉可不就要秋后算账?

林婉城听懂了前因后果,也真心觉得袭人这丫鬟着实可恶:且不说她自己的出身如何,单凭这一份用心,就不可谓不歹毒。她心里明知相如故身子不便,却还是一个劲儿地折腾,说不定,就是奔着让相如故出事去的。

林婉城心中懊恼,脸上却笑起来:“花大少爷,这件事其实也不能全怪袭人!最主要还是怪你!”

袭人以为林婉城要为她说话,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多谢夫人给奴婢求情!”

林婉城看着花凤凉一脸的不情愿,才淡笑着慢慢开口:“如果花大少爷不那么招蜂引蝶,又怎么会被别人惦记?这是其一。心莲和心荷伺候的好好的,偏你要将人家两个贬到花房去做苦役,平白招如故不痛快不说,还……”林婉城眉头一挑,慢慢吐出一个冷冰冰的词语:“引狼入室……如故也才会有今天这场无妄之灾,这是其二。”

袭人已经听出林婉城话中的嘲讽之意,一张脸皮气得青紫,抬手指着林婉城骂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落井下石的害我?”

林婉城看她竟然还是如此放肆,眸色一凛,安兰张嘴就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们夫人面前你啊我的,在我们侯府,就凭你这一句话,我们侯爷也要将你的舌头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