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杜老夫人对很多人都是和颜悦色的,就连林婉城母女也总能在她跟前得一个笑脸,唯独对杜裴氏没有什么好脸。
杜德正、杜勤霜包括这一群小辈都对她的这个怪癖十分无语。因此,杜勤霜总是在背地里安慰杜裴氏:“嫂子,母亲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太清楚,你千万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她若说什么话你不爱听,只管让我哥往前冲就是了。”
杜裴氏总是捏着帕子一笑:“你放心,我还能跟她打起来不成?”
此时,林婉城也没想到一句话就让杜裴氏感慨起来,只好赶忙安慰两句,杜老夫人才将眼泪收了起来。
一家人开开心心坐在一处吃了饭,林婉城就又陪着杜裴氏说了一会儿话,只将自己如何成为楚玄子的徒弟、如何与崔叔明重逢、又如何回到侯府的事详细说出来,杜裴氏才感慨道:“我的儿,真是让你受苦了。”
姨甥两个一直说到日落西山,杜若琅姐妹才亲自将林婉城送上马车。
上马车之前,杜若兰忽然道:“表姐,听说你是白大夫的师妹,对吗?”
林婉城点点头,等着她继续往下问。
杜若兰就上前拉住她的肩膀道:“那你改天带我去他的医馆玩好不好?”
林婉城还没有说话,杜若琅却抢先一步道:“不许去!”
杜若兰立刻就瘪着嘴道:“姐,你自己与白哥哥不对付,干什么拦着我们去看他?”
林婉城暗暗一笑:这里面有事啊!却听杜若琅怒道:“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林婉城只好笑道:“你怎么对我师兄有这么大反应?莫非是他哪里得罪你了?我代他向你道歉好不好?”
杜若琅的脸蛋一下子红了。杜若兰就趁机道:“表姐,我悄悄告诉你,我姐在练武时不小心弄坏了白哥哥晒的草药,白哥哥生气……”
杜若兰的“悄悄告诉你”显然并不是常人理解的悄悄,因为,她只是将声音稍微放低了一点,杜若琅就站在一旁,所以,她的降低音量并没有一点用处。
果然,杜若琅不等她说完就咆哮道:“你敢再多说一句试一试?”
杜若兰被她怒容满面的样子吓了一跳,赶忙用手捂住嘴,不敢再多言了。
林婉城心里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吗?改天问一问师兄这个当事人,岂不是更加直观?
林婉城打定主意,就在杜若琅两姐妹的目送下扶着崔叔明的手上了马车,一路上,她都在盘算着从白华那里套话的事情。
第二日,林婉城早早洗漱完毕,就坐着马车去了保安堂。
崔叔明昨日告假陪她去接杜裴氏,今日却再不能无辜旷工。好在林婉城身边有木刻保护着,他也能安心去上朝。
林婉城回到保安堂时,金一川正在门诊处给人看诊,他见林婉城扶着丫鬟进来,只淡淡点一点头,又继续写他的方子。
林婉城就径自穿过天井来到后堂。
从天井的台阶上下来林婉城抬眼就看到白华在翻晒草药。几个月不见,白华似乎也清减了一些,倒是更有文人的风韵了。
林婉城勾唇一笑,不由叫道:“师兄,刚一回京就要真么忙么?”
白华一回头,就看到林婉城正笑盈盈的想他走过来。林婉城今日穿一件月白色纱裙,全身上下都弥散着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白华将手里的草药放下,也笑道:“几日不摸草药,倒也怪想得慌。”
林婉城不由打趣他:“听你这话是要跟草药过一辈子吗?”
白华显然没想到她话锋一转就说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上,淡淡一笑,平静道:“有何不可?”
林婉城就笑道:“那可就糟了!不知有多少仰慕者要为师兄哭得肝肠寸断了。”
白华年少成名,长相又十分标志,因此,他一度成为京中贵女仰慕的对象,所以林婉城这样说,一点都夸张。
听了林婉城的话,白华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白华将林婉城让进客厅,命四儿上了香茶,就坐在客厅与她说起自己在林州的见闻。
白华说了一会儿,林婉城又向他打听了杜老夫人的身体,白华认真回答了,林婉城就又将话题扯会终身大事上:“师兄此去林州,可遇到什么知心的人儿?”
白华摇头失笑:“师妹就不要取笑我了。我醉心医术,这些凡尘俗世不提也罢。”
林婉城撇撇嘴道:“听师兄的话,你不像是大夫,倒像是个和尚了。”
白华就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林婉城趁机道:“师兄在我姨母府上住了这么久,不知对我那几个表亲的印象怎样?”
白华抬眼一想,慢慢道:“杜衡公子么……温文尔雅,文武双全,是个难得的人才。若兰她……天真烂漫,倒真的挺讨人喜爱。”
林婉城不由探头问道:“那若琅呢?”
白华一时语塞,皱眉道:“我与杜大小姐接触不多,所以对她的为人并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