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红呢?她怎么样了?”
安兰哭的更加伤心:“昨夜,奶奶给落红擦了酒,半夜体温降下去了。可是今天一早,又烧了起来,现在已经昏迷,水米不进了!”
林婉城牙齿咬的咯咯响,怎么办?落红危在旦夕,自己又发水痘。在这样的年代,生了水痘,基本就是宣告死刑!
不对,有什么不对劲!林婉城脑子里灵光一闪,可她脑子此时混混沌沌的,竟然什么也想不出来!
冷静,一定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救落红的性命,才能帮自己摆脱困境!
“夫人,柔菊呢?我昨夜明明吩咐她在窗前守着,我过来的时候却不见她!”安兰环视一圈,问道。
柔菊,柔菊!对了,昨夜柔菊说过,普天之下没有人能救得了我,看她的语气神态,怎么好像知道我要发生什么事一样!还有,水痘都是逐渐长出来的,怎么可能一夜之间长得密密麻麻呢?
这不是水痘,这是中了毒!
“安兰,扶我去更衣,咱们去荣华堂!”林婉城眼睛看着窗外,眼神锐利,语气沉重!
“奶奶,外面下着雪,您有什么事,大可吩咐奴婢去。那荣华堂就是龙潭虎穴,您何苦去看她们脸色?”安兰苦劝道。
林婉城冷冷一笑:“纵使是龙潭虎穴,咱们也要闯一闯。落红形势危急,刻不容缓。咱们一定要去给她找个大夫。”
安兰还要再劝,林婉城一摆手:“无需多言,你们自小跟在我身边,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落红去死。快去准备吧……”
林婉城裹着厚厚的棉服,戴一顶白纱帽,将满脸的水痘挡在帘子下。
主仆两个冒着漫天风雪,深一脚、浅一脚,步履维艰地向荣华堂走去。林婉城病痛在身,几乎每走一步都要疼的倒吸一口冷气。可是,她必须坚持,不然,落红的性命怕是不保。
一路上,无数的小丫鬟指指点点,她们感叹这个前两天还叱咤风云的大奶奶今日却落得如此下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搭把手。
安兰扶着林婉城慢慢走到荣华堂,也不用人通报,直接闯了进去。
崔佟氏姑侄和周姨娘心情似乎大好,三个人正亲亲热热地围着暖炉喝茶谈天。崔佟氏的风湿似乎都不那么严重了。
三人看见林婉城主仆直愣愣闯进来,不由都变了脸色。
崔佟氏将手里的茶盏往茶几上重重一磕:“这是谁教你的规矩,荣华堂是你该乱闯的吗?”
林婉城由安兰扶着立在那里,既不行礼,也不道歉。反正等一会要撕破脸,现在给你低头,你当我是傻子吗?
林婉城眼光从三人身上慢慢扫过,然后冷笑道:“老夫人心情大好,想必是心愿达成了?”
崔佟氏一拍桌子,怒道:“放肆!这般阴阳怪气的,是忘了为人子媳的本分了吗?”
林婉城半点也不惧她,径自找了个靠椅慢慢坐下,冷笑道:“为人子媳的本分?你可有为人婆母的样子?昨晚的事想来柔菊也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安兰眼神一暗。刚刚在来的路上,林婉城已经将柔菊叛变的事简要与她说过了: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崔佟氏见已经撕破了脸,也就不再伪装,她挥手让柔菊将屋里的小丫鬟都赶出去,才冷笑道:“你一个丧家之犬,竟还敢霸着我儿的正室之为,你既然那么没有眼色,我只好亲自来教教你规矩!”
林婉城勾唇一笑:“没见过强盗还能这么不要脸的。今日,我不与你废话,你放我们主仆离开,往日种种,我便与你一笔勾销,不然的话……”
佟芷柔眯眼道:“不然怎样?”
林婉城挥手将身边的一个青瓷花瓶扫在地上:“玉石俱焚!”
周姨娘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她拍着胸口矫情道:“玉石俱焚?你可吓死我了!就凭你,你拿什么来跟我们斗!”
林婉城淡淡看着她讽刺道:“我来了这么一年,不曾想周姨娘还是那么只长肚子,不长脑子!我知道,老夫人是想让我病逝,这样一来,就能堵了我姨母的嘴,是不是?”
崔佟氏皱眉看着她,不言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