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内的沈清宵低眉顺眼,一双巧手将他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
“江何,我的耐心不多,我护了你半年,你至今没把我要的东西找到,现在江钰要杀你,你求我帮忙,总不能忘了你跟我的交易吧?”
沈清宵突然变调的话语很有些让人惊悚的危险气息,但江何真的不知道原主跟沈清宵有什么交易。
沈清宵大概是不想用刚被他拆下来的发冠给江何束发,一抬手便在自己发间取下一支通体玉白的素净玉簪,在江何的头上比了比。
但在那之后,细长的五指握着玉簪忽然滑落江何脸颊,尖利的一端仿佛就要戳破他的脸皮。
江何表情一僵,先是琢磨着玉簪的成色,眼睁睁看着玉簪尖端自脸颊轻轻滑过,最后落到他脖子上……
铜镜内可见玉簪尖端正指在他脆弱的脖子大动脉上。
玉质像是冰水上浸过一般,凉得很,尖锐的一角似要刺进血脉,那一片肌肤竟隐隐有些刺痛。
此刻哪怕这玉簪再值钱,江何的注意力也不得不回到沈清宵身上。
停至脖子上后玉簪暂时没了动静,只静静地抵在动脉上。
沈清宵不轻不缓的语调接着在江何耳边传来,像极了话本里那深山老林中森寒白骨所化的妖精,姿态亲昵地向他靠近,但眸中阴寒却仿佛下一刻就要张开血盘大口将他连皮带骨嚼吧嚼吧吞吃掉一样,诡秘而危险。
“你从前就在敷衍我。”
江何:“……”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幽怨呢……
“江何,我不管你藏了多少心思,但你想要得到我的庇护,就必须遵守诺言,尽快从江钰那里拿到我要的东西,否则,你就去死吧。”
话毕,冰凉的玉簪自江何脖子上轻轻划过,真如被划破皮肉一般,激得江何一阵颤栗,有种脖子上的血液就要喷涌而出的错觉。虽然他断定沈清宵不会杀他。而沈清宵也确实没有杀他,他只是拿着玉簪在江何发间比划了几下,而后斜斜插进他发髻上。
梳妆完毕。
沈清宵轻拍江何僵硬的肩膀,面上恢复了之前的淡雅,冷幽幽的眸光越过江何,与铜镜中的他对视。
“好了,夫君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