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渊说:“我以为你哭了。”
邱栩宁听了,抿起嘴唇,脸颊也跟着鼓了鼓,瞪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很想看我笑话?”
他瞪人的力道也是软绵绵的,没什么威力。
贺知渊松开拉着邱栩宁的手,否认,“不是。”
邱栩宁低下头,看了看他的鞋尖,嘀咕道:“我没有哭,我才没有那么爱哭。”
贺知渊低头看着邱栩宁,只看见他毛茸茸的头发,他以前没有注意过,原来邱栩宁的头发那么乌黑柔顺,像他这个人一样,乖巧安分地顺着脑袋的弧度自然垂落,衬得他皮肤雪白,双眼也乌黑明亮。
“你脑袋好了。”贺知渊说。
邱栩宁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看,微微抬起脸来,看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被他打伤的脑袋,说:“嗯,也不疼了。”
贺知渊好像沉思了起来,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一叠粉红色的便签纸,递给了邱栩宁。
邱栩宁微愣,伸手接过来,“你给我这个干什么啊?”
贺知渊说:“我不会再去汽车行。”
邱栩宁抬眼看他,那双黑亮澄澈的眸子泛着淡淡的光彩,“真的吗?”
贺知渊看着他,唇角微微挑起,“前提是,你送我一只千纸鹤。”
邱栩宁当然是满口答应,“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拉钩……”顿住,不好意思地说:“算啦,不要拉钩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然而贺知渊却伸出了一只手,说:“拉钩。”
邱栩宁觑着他的脸,语气活泼了起来,说:“真拉钩啊?小孩子才拉钩呢。”
贺知渊盯着他,不说话,邱栩宁撑不住了,只好伸出一根小拇指来,勾住了贺知渊的手指。
这样看,贺知渊的手指竟然也比他粗长了许多,邱栩宁的手看起来就像女孩子的手一样纤细,都没有什么明显的骨节。
邱栩宁的目光在贺知渊那一句初具男人轮廓的手流连了一会儿,直到松开手指,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
贺知渊自然也能感觉到他目光里的羡慕,他微微垂眼,看着邱栩宁的脸,嗓音稍微放低了许多,语气也重了许多,“千纸鹤,晚上给我。”
邱栩宁当然也一口答应,他抿唇笑了起来,轻声说:“好,晚上我给你。”
顿了顿,脸上的笑消失了,他盯着贺知渊的下巴,小声问:“那个……送千纸鹤,难道有什么寓意吗?”
贺知渊沉默。
“……我就是随便问一下,你不想说,就算啦。”邱栩宁说。
贺知渊开口:“我只会折千纸鹤。”
邱栩宁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起来,柔软的粉红色唇瓣里露出了细白的牙齿,两侧尖尖的虎牙也露了出来,只是没笑一会儿,他马上又抿住了嘴唇,脸颊鼓了鼓,将那笑意忍了下去,才说:“已经很棒了,我什么都不会,也是只会千纸鹤,千纸鹤还是你教我的。”
贺知渊看着他,说:“为什么不笑?”
“啊?”
贺知渊说:“我问你,你为什么不笑?”
邱栩宁笑起来一股子纯真烂漫,像是清晨沾上了露珠的花苞突然绽放,清新又可爱,能叫人烦恼都一扫而空,但他却好像总是放不开一样,一旦笑开了,又会马上抿住嘴,将那股笑容压下去。
贺知渊的目光又落到了本来很丰润但被邱栩宁一抿,变得只有两道红痕的嘴唇,说:“抿嘴唇,会把嘴唇抿没了,很丑。”
那两道红痕一样的嘴唇立即放开了,像花瓣一样顿时就丰润了起来,看着就很柔软,邱栩宁说:“哪里丑了?”
贺知渊说:“很丑。”
顿了一下,那双浅色的眼睛流露出了一点笑意,说:“现在好看。”
邱栩宁捕捉到了他脸上浅淡笑意,心跳突然跳得很快,脸颊也跟着泛起了红霞,嘴唇动了动,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身后有一个清亮的声音喊了他一声,“邱栩宁!”
来人是一个女孩子,扎着高高的马尾,额头饱满,双眼明亮,长得神似高圆圆,很是漂亮。
邱栩宁扭头一看,松了一口气,小声埋怨道:“你怎么总在背后出声吓我。”
杨思悦是班里的化学课代表,两个人在化学上也有些话题,因而邱栩宁和她玩的比较好,她听到邱栩宁的话,也不以为意,她笑呵呵地说:“那是你胆子小,叫你一声也能吓着你?”
她走到邱栩宁跟前,看见了邱栩宁面前的贺知渊,她愣了一下,说:“这是你朋友啊?”
邱栩宁看了贺知渊一眼,说:“他是我堂哥,在一中念书的。”
杨思悦立即脆生生地喊了贺知渊一声:“邱栩宁哥哥你好,我是邱栩宁的同学,就坐他后面。”
贺知渊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动作,也没有表示,气氛莫名其妙地就有些凝滞起来,邱栩宁有点尴尬,小声地对杨思悦说:“我堂哥怕生。”
杨思悦明了地点了点头,随即笑了笑,冲贺知渊说:“快上课了,我和邱栩宁先进去了,哥哥拜拜。”
贺知渊扭头看他,语气冷了许多,“晚上见。”
邱栩宁连忙点头,说:“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