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本正经的惊人之语,呛得奴儿好一阵咳嗽。这一咳不得了,扯到伤处,疼的因发烧而红润的脸一下就白了,嘴唇都给咬出了牙印。
见状,顾淮准赶紧起身去倒了杯水过来,喂奴儿喝下一些润了喉咙,这才抑制住了咳嗽,可就算这样,也闭眼忍了好一会儿,才缓过那阵疼痛。
“好些了吗?”顾淮准放下杯子,一脸紧张的看着奴儿,眉宇间满是心疼和自责。
奴儿看到了,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他倒是想安慰顾淮准两句,就是实在不想说话,加上高烧使人困倦,没撑一会儿,就闭眼睡了过去。
他睡了,顾淮准也没离开,就坐在床沿那么看着他,良久露出一个憨笑来,竟是与那张冰山脸格格不入极了。
而另一边,顾淮笙等了半天,没等回顾淮阳,倒是等来了许久不见的乔仁义。
“哎哟,稀客啊,今儿这是哪阵雪风,竟是把你个大忙人给吹过来啦?”顾淮笙看到乔仁义先是意外,随即就眉头一挑,起身迎了过去,低头看到对方手上拎着的两瓶状元红,更是眼前一亮:“嘿,还带酒了啊!算你小子识相,可算是有一次带酒不是蹭酒了!”
“顾大人这话就冤枉乔某了啊?”乔仁义自来熟地越过顾淮笙,径自走到桌前把酒一放:“说的在下多吝啬,以前没带过酒似的!”
“带是有带,不过上一次带酒过来什么时候来着?”顾淮笙啧了两声,纵肩调侃“瞧瞧,久的都想不起来了!”
乔仁义深知顾淮笙什么德行,懒得跟他计较:“赶紧让人备两个下酒菜吧,顺便把这酒给温温,这天气,冻死人了!”
闻言,顾淮笙便没再和他接着杠,叫来下人吩咐完,就走去乔仁义对面坐了下来。
“今儿果然,当真只为请我喝酒啊?就没有别的什么事儿?”顾淮笙曲肘撑着桌子,身体微微前倾:“可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顾大人喝酒了不成?”乔仁义却摇了摇头:“有顾大人跟烎王府关照着,乔某一切顺遂,今儿过来,真就只是闲着无聊,正好得了两瓶好酒,便拎过来给顾大人也尝尝。”
乔仁义嘴上这么说着,眼神却左顾右盼,顾淮笙信他才怪。不过他不说,顾淮笙便也不深问,反正人都来了,该说的时候,总是会说的。
酒菜很快就送了过来,没人下人伺候,两人烤着碳火自斟对饮,倒也不失一种雅趣。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赵越不在,可以不用憋着,想喝就喝。
本以为酒过半场,乔仁义再能憋也该说了,却见对方心不在焉是真,但就是蚌壳嘴死不吭声,这不禁就让顾淮笙感到疑惑了。正要发问,就见顾淮阳一身花花绿绿的戏服从门外跑了进来,随即就见原本左顾右盼心不在焉的乔仁义一下坐直了腰板儿,眼神也不飘了,完全黏顾淮阳身上跟着转。
身为过来人,顾淮笙有什么不明白的,几乎当即就看出了乔仁义那点猫腻心思,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手指敲打酒杯,顾淮笙假装没看出来,转头就瞪了顾淮阳一眼:“穿这样招摇过市,让大哥瞧见,非扒你一层皮不可!”
“你以为我想啊,我这不刚下戏台,就被果壳儿就急惊火燎拽回来了嘛!”顾淮阳一看桌上有酒有菜,半点没客气,水袖抖抖挽起来堆到胳膊上,就直接在乔仁义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翻酒杯倒酒,一气呵成:“我说屋外就闻到一阵酒香,原来是乔老板贵客登门啊,稀客稀客,来,在下敬乔老板一杯,先干为敬,你随意。”说罢仰头就一口闷了,砸了咂嘴:“可算是暖和了,这鬼天气,穿这样可差点没冻死我!”
果壳儿后进门正好听到这话,特别有眼力见的取来顾淮笙的披风给顾淮阳披上,等了一会儿,见顾淮笙没有什么吩咐,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