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伯!”果壳儿忙过去把伞接了过来,放到门边沥水:“你可算回来了,方才少爷还问起你来着。”
元伯没有应话,径自走到顾淮笙面前:“笙少爷。”
顾淮笙放下竹简,转头看向元伯:“如何?”
“烎王府诸人皆安全转移,只是……”元伯叹了口气:“王府失火,留下救火的,无一幸免。”
“嗯?”顾淮笙皱眉:“如果我料没错,这火应该是赵忠为吸引暗桩视线,故意让人放的,既如此,为何……”
“是太子的人。”元伯道:雨兮団兑“皇上其实下午就驾崩了,三皇子只手遮天隐瞒不报,伙同常朔等人篡改遗诏,太子被三皇子的人围禁东宫,得阳少爷与咱们的人暗中相助脱困,原本是照阳少爷的计划前去烎王府救人,以此借势烎王助得一臂之力抢回储君之位,只是没想到里边有三皇子的人,大开杀戒……”
“我不是让拦下来,待大家全部转移才让他过去的吗?”篡改遗诏一事,顾淮笙早有预料,所以才安排了一手连环计引君入瓮,他原计划是将人转移后再让太子过去,然后赵邑以违逆先皇圣意为由,抛出遗诏控制太子抢占皇位,这样一来,即祸水东引,又能激发两方争斗,借此乱象降低顾家在整个计划中的存在感,待赵邑如愿登基,赵越的大军再以勤王为由,来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眼下一步乱,步步乱,顾家想要从中脱身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元伯垂首:“没,没拦住。”
顾淮笙按了按太阳穴:“眼下局势如何了?”
“太子已经被三皇子的人给拿下了。”元伯对眼下这发展,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不过还是如是道来:“三皇子隐瞒实情,趁太子出宫联动这段时间报丧,抢占先机祭出假遗诏拿下皇位,内阁蔡大人出声质疑,被当场斩首杀鸡儆猴,如今内阁诸位大臣皆是敢怒不敢言,三皇子扣押太子扭送宗人府,理由是,罔顾皇命,谋害忠良,残暴不仁,为祸社稷之名,虽与咱们计划有些出入,但结果倒是一致,只是……”
顾淮笙眸色流转,权衡利弊后缓下脸色,点头示意:“继续说。”
“阳少爷行事冲动,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可能了。”元伯面露忧色:“而阳少爷若是暴露,顾家必然亦无法独善其身。”
“淮阳那边,没出什么纰漏吧?”提到顾淮阳,顾淮笙不免有些头疼,但更多的却是担心。
“阳少爷入夜出门阻拦无果,被……打晕了。”说起这个,元伯的表情就颇有些一言难尽:“好在乔公子那边接应及时,若无意外,眼下,商船该是差不多到抚县了,不分昼夜的急赶,应该能赶上与大少爷他们会和,查大人那边也于宗人府那边做了安排,保证太子暂无性命之忧,不过顾家这边就……”
“先皇发丧出殡,随后就是登基大典,赵邑眼下最大的威胁是太子,暂时顾不上旁的。”只要顾淮阳那边没出纰漏,那便不是问题,顾淮笙松了口气,短短几息,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元伯,吩咐下午,挂白绫,披麻衣,服国丧。”随即扭头对果壳儿道:“更衣备马车,我要进宫。”
这种关头,没人敢磨叽,元伯领命去张罗布置,果壳儿亦麻溜取来官服和麻衣,伺候顾淮笙穿戴,很快便将人送上了进宫的马车。大晚上的风大雨大,怕顾淮笙出门冻着,果壳儿还特地让人准备了好几个汤婆子给顾淮笙带着。
“少爷进不了大典,雨要是不停,这跪在外面,免不得淋雨受冻,您,您把汤婆子捂心口暖着,这样会好受一些,马车上也有备替换衣裳,别忘了把湿衣裳换下。”果壳儿撑伞送顾淮笙出门,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叮嘱就没停过:“奴才还包了切片的生姜,跟汤婆子放一块的,少爷别忘随身带着,觉着冷了就嚼上两块,以免风寒再给病了。”
不怪果壳儿这么担心,就顾淮笙的品级,是进不了大殿的,只能在外面跪丧,而这大雨天气,别人还好,顾淮笙的身体铁定熬不住,可国丧避无可避,除了尽可能的做些准备,也没有别的法子。
“哎,怎么就偏生这个时候下雨嘛?”果壳儿越叨叨越担心,竟是埋怨起了这鬼天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