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儿女私情不说,这耶律元迅倒是一个懂她之人!
楚若烟的思绪,瞬间被他带到这桩案子,轻叹道:“季氏所说,并非只是说我娘亲为人所害,更重要的,是说到当年那惊天一案!”
惊天一案?
耶律元迅一惊,问道:“你是说盖皇后?”
楚若烟点头道:“当年的惊天一案,事隔多年,仍有许多不解之谜,可是从不曾有人将我娘和那一案联系起来。前次季氏提及,我本不信,可是一查之下,竟然查出许多蛛丝马迹。”
耶律元迅越听越惊,皱眉思忖片刻,低声道:“若季氏身亡,是因为提到这惊天一案被人灭口,只怕这宫里,又将酿出大事!”
“怎么?”楚若烟一惊。
耶律元迅叹道:“季氏打入冷宫已有一年,她偏偏在这个时候将此事说出来,自不会是一时兴起。”
六皇子失势,二皇子、四皇子被废,夺嫡之争愈演愈烈,此时将陈年旧案说出,自是有心之人为了挑起各势力的争斗,坐收渔人之利!
楚若烟也是心中暗惊,低声道:“杀季氏灭口,再买通御林军嫁祸给我,随后,又将御林军杀死灭口,背后必是同一个人。依元迅哥哥之见,会是谁?”
会是谁?
今日所查,最可疑的是七皇子耶律亭,可是,当年惊天一案发生时,耶律亭也尚在幼年,如此,矛头便直指当今皇后元氏!
耶律元迅薄唇微抿,心中说不出的担忧。
苍辽建国,到耶律隆毅,也只五代皇帝,每一次的皇位更替,相伴的都是一次皇室的清洗。
楚若烟见他忧形于色,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轻叹一声,低声道:“难怪九哥说,若不是有先皇后之仇,有盖家几百条人命的冤屈,他宁肯做一个江湖浪子,也不愿做什么苍辽的皇子。”
皇后之仇,盖氏之冤?
耶律元迅心头一震,低声道:“钰王天姿聪颖,较另几位殿下强出许多,这皇位争夺,到最后,八成便落到他的手里,我只盼……只盼他心中之恨,不要牵涉太多无辜!”
“嗯!”楚若烟点头,抬头见前方已到宫门,略想一想,低声道,“元迅哥哥,九哥虽挟仇回京,可是他为人磊落,恩怨分明,倒不必担忧。可是那杀死季氏,又杀死那御林军之人,想来却甚是可怕!”
耶律元迅点头道:“事涉那惊天一案,事情自不会小!”
楚若烟道:“若是这背后的人,与叛军幕后的主使是同一人呢?更甚至,如今南疆的几支兵马!”
耶律元迅吃惊道:“同一人?”问话出口,但觉背脊已惊出冷汗,喃喃道,“若当真如此,那……那人的城府,当真是深不可测!”
楚若烟伸手将他手掌握住,低声道:“元迅哥哥,方才我无瑕与萧三哥说话,你明日再进宫,不防将此话转述给他。”
萧三郎?
耶律元迅扬眉。
楚若烟点头,一字字道:“元迅哥哥,那死了的御林军,不是世家子弟,我要知道他是谁!萧三哥在宫里,查起来较我们容易些!”
不是世家子弟?
耶律元迅错愕。
“嗯,不是!”楚若烟肯定的点头,“他被汗巾勒死,其间挣扎,撕开自个儿的领口,我看到里头的衣裳,质地甚是一般!”
原来如此!
耶律元迅点头道:“你放心,此事我们定会查个详细!”
不是世家子弟,却敢出首楚大小姐,此人的底细,必得挖了来不可!
而这一刻,庞白跟着皇帝径回御书房,见他满脸疲惫,不安的唤道:“皇上!”
“嗯!”皇帝抬头看他一眼,轻吁道,“朕无防,你去回明王爷几人,说朕乏了,南疆的事,明日再议罢!”
如此紧急的军情,还是第一次见皇帝如此懈怠。
庞白担忧道:“皇上保重龙体啊!”
皇帝点头,冷笑一声,轻哼道:“你放心,朕知道分寸!”
那就好!
庞白也不再劝,迟疑一瞬,试探道:“皇上,今日楚大小姐的话,似是……似是牵扯到皇后,就这么任她查下去吗?”
皇帝略略沉吟,转头望向窗前的棋案,低声道:“十五年了,当年的几个孩子已经长成,那些事,怕是再也瞒不住了!”
这几句话说出,一时间,说不出心头那微晃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舒氏……阿衡……还有,那些共同的时光……
看来,所有的疑团,终究要揭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