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一个炸雷(2 / 2)

在宫里做奴才,若是背后没有人支撑,莫说出头,纵是缩起头来过日子,怕也难熬。

玉静是钱贵人宫里有头有脸的宫女,小辛子既然能与她走的近些,又岂会不想法子靠上四殿下这棵大树?

楚大小姐这句话,乍听不过是寻常一句问话,只是小辛子在宫里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连忙磕头道:“楚大小姐与四殿下自幼相识,自然知道四殿下的性子,奴才素日纵能见到,也不敢多喘一口气,又哪里还敢巴结?非是奴才不想,是奴才没有那份狗胆!”

钱贵人出身商贾,相比之下,四皇子耶律邯出身便较旁的兄弟低些。只是钱家偏偏是巨富,就是在宫里、在世家子弟环绕中,耶律邯出手之豪阔也是无人能比,免不了许多人争相巴结,养成他倨傲的性子,又哪里将区区一个小太监瞧在眼里。

楚若烟对耶律邯的性情所知极深,深知这小辛子不曾撒谎,微微点头。

耶律辰瞧在眼里,问道:“那玉静呢?闻说你与她颇多来往,可知道她的事?”

前不久玉静失足溺死在御湖里,宫里有过颇多传言。小辛子听问到她的身上,脸色微白,磕头道:“奴才与玉静虽多来往,可是如今是前殿的人,也不能时时去往后宫,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耶律辰追问。

小辛子嗫嚅片刻,低声道:“奴才……奴才以为,玉静……玉静并非失足……”

这句话,倒是令二人意外。

耶律辰扬眉,与楚若烟对视一眼,问道:“不是失足,又是什么?”

小辛子迟疑片刻,只得道:“奴才以为,是……是她自个儿跳湖自尽,只是……只是在这宫里,宫女自戗是为大罪,会连累家人,所以……所以才做成失足落湖的模样儿!”

楚若烟:“……”

耶律辰:“……”

这小辛子说话,越来越令人意外!

耶律辰皱眉道:“好好儿一个姑娘,纵是钱贵人获罪,她们被贬,终究敌不过性命,好好儿的,为何自尽?”

小辛子摇头道:“倒非为了钱贵人,而是……而是顾立农!她……她怀上了顾立农的骨肉!”

楚若烟、耶律辰:“……”

这小太监说话,一句一个炸雷啊!

楚若烟皱眉道:“你说详细一些!”

小辛子道:“奴才原也是不知道的,只是之前见过二人在御花园的假山下说话,原想着都是同乡,也并未在意。哪知道就在十几日前,奴才在偏殿遥遥的望见顾立农被人押入大殿里去,并不知发生何事。”

说的是她将顾立农、巴适二人押回上京那日!

楚若烟点头。

小辛子也不等二人追问,接着道:“奴才只因是同乡,才多留意几分,哪知道竟闻说,他是行刺九殿下被擒,当真是吓了一跳。”

“后来呢?”耶律辰问。

“后来,到了晚间,许是消息传进宫去,玉静悄悄央人唤奴才进去,话不曾说几句,便哭了起来,奴才才知道,她竟是……竟是怀了顾立农的骨肉。”小辛子回道。

楚若烟问道:“她便是为此自尽?可是从顾立农被擒,到她身亡,相隔多日,为何她早不自尽,晚不自尽,偏等钱贵人出事才自尽?”

小辛子摇头道:“许是她原指望借着在钱贵人面前有些脸面,此事还能蒙混过去,哪知道钱贵人也跟着出事,她再无指望,才……才跳湖自尽!”

会是这个原因?

楚若烟皱眉,想到玉蓉所言,那个在夜间递给玉静包裹的男子,微微摇头,问道:“除去顾立农,玉静还和什么人有些来往?御前侍卫中,可还有人与她相熟?或是他二人的事,可还有旁人知情?”

小辛子想了想,摇头道:“他二人之事做的甚是隐秘,若不是玉静自个儿说出来,奴才竟连风声也不曾听到,旁人又如何会知道?”

耶律辰皱眉道:“你且再仔细想想!或者,你可知道顾立农与什么人来往密切?”

小辛子想了良久,终于摇头,苦着脸求道:“殿下,奴才不过是个服侍人的奴才,往日顾立农偶或借着奴才给玉静传句话,也是寻常的很,旁的事,又岂会让奴才知晓?奴才若知道他竟有胆子行刺殿下,便是打死奴才,奴才也不敢与他有什么往来。”

看来,他还当真再不知道什么!

耶律辰再问几句,见已问不出什么,与楚若烟对视一眼,见她摇头,知道也无话可问,只得道:“今日的事,你若还要性命,便烂在肚子里!”

这小辛子也素来是个机灵的,闻言连忙磕头应命,说道:“奴才不过是来送贡品,九殿下哪里有空理会奴才,奴才也无福给殿下磕头!”说完见耶律辰摆手,如蒙大赦,连忙又磕几个响头,这才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