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宫里,高德已等候片刻,见二人回来,立刻上前,将手中一个薄薄的册子奉上,低声道:“公主,楚大小姐,请看!”
要他去查,他连东西也带来!
楚若烟好笑,伸手接过,但见封皮上写着顾元的名字,信手翻开,便是顾元的家乡以及父母兄弟的名字,再往后翻……
楚若烟一眼瞧见,不禁挑眉,一字字道:“顾立农?顾平原?”
“什么?”耶律心不解,凑首来瞧,但见在顾元子侄中,赫然有顾立农的名字,在顾立农之上,写着顾平原三字,吃惊道,“顾立农竟是顾元的侄儿?”随即又不解问道,“这顾平原,妹妹知道?”
楚若烟冷笑一声,慢慢道:“便是那日漠上,率领叛军主力的统帅!”
叛军主力?
耶律心大吃一惊,结舌道:“那……那人也是顾元的侄子?”
楚若烟点头,叹道:“当真是令人惊讶!”
高德躬身道:“便因此事太过令人震惊,老奴才不敢空口说话,将这册子取来,给公主和楚大小姐过目!”
耶律心愣怔片刻,喃喃道:“这……兹事体大,这不会弄错吧!”
高德回道:“老奴生怕是名姓相同,也特意查过,顾立农家乡果然与顾元相同!”
耶律心伸手将册子接过,翻回最前一页,低声念道:“长平洲?”这个地名出口,皱眉道,“为何如此熟悉?”
刚刚听过!
楚若烟道:“玉静的家乡,也是长平洲!”
耶律心顿时恍然,细细一想,但觉手足冰凉,低声道:“顾元是季……季氏的心腹,他的侄子,一个是御前侍卫,一个是叛军主帅。而那玉静又与他们同乡,陷害钱贵人的,八成是她,难不成……难不成这幕后的主使,当真是六哥?”
纵不是耶律真,只怕也脱不了干系!
楚若烟抿唇,又向高德问道:“高公公可知,前边偏殿里有一个叫小辛子的?”
高德点头道:“那小辛子原是堆秀山那里的杂役,两年前不知如何入了六殿下的眼,替他说情,才调到前头偏殿。”
又是耶律真!
楚若烟道:“可能将小辛子唤来一见?”
高德瞧瞧殿外天色,摇头道:“今日钰王殿下进宫,似是出了什么大事,皇帝始终留在前殿,偏殿里还有几位要回话的大人等着,这小辛子当值,这会儿只怕走不脱。”
是啊,人犯遇劫,妖孽和耶律元迅一同进宫,想来皇帝还没有放人!
楚若烟点头道:“如此,你且回去罢,替我看紧那小辛子,莫让他死了跑了,明日我再设法见他!”
高德应一声,见再没有旁的吩咐,躬身退了出去。
耶律心吩咐宫女送高德出去,自己抓住楚若烟的手,担忧道:“若烟,去岁草原上一事,你和六哥结怨,如今……如今,他这一番设计,几乎将你父兄尽数陷于其中,难保不是怀恨!”
西北一战,若非萧三郎和楚若帆行险,绝地一击,楚氏父子和耶律辰只怕都无法全身而退。
“怀恨如何?谁还怕他?”楚若烟轻哼,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如今既知道顾元和顾立农如此关系,我们自可再查下去,公主不必担心!”说罢起身,“时辰不早,我先且出宫,明日得瑕,再来与你细说!”
耶律心点头道:“我送妹妹出去罢!”牵着她的走,径向外而来。
踏出建安宫宫门,楚若烟回头道:“这御花园深的很,公主送过我回来,岂不是要独自穿过诺大的园子?倒不如就此留步!”
耶律心道:“无防,我送妹妹一程!”
楚若烟笑道:“这御花园,我不知走过几千几万次,难不成你还怕我丢了?还是怕我沿路摘了你们的花儿果儿去?”
耶律心听她说笑,跟着笑起,摇头道:“你这个丫头,当真如皇祖母说的,偏这张小嘴儿讨喜又讨嫌!”见她坚持,也就停步,目送她远去,直到消失了身影。
楚若烟独自踏进御花园,不往恩泽门方向,却是在岔路上转身,向冷宫而来。
相隔不过几日,冷宫还是原来的荒凉。楚若烟慢慢踏进宫门,踏着青砖破碎,长满荒草的小径向半塌的主殿而来。
主殿门外,有一块已打扫干净的空地,季氏正坐在一把破旧的竹椅上,迎头望着将沉的夕阳。
看到她来,季氏似并不意外,扬眉笑起,点头道:“楚若烟,你总算来了!”
“怎么,你在等我?”楚若烟停步,冷冷向她打量。
衣裳还是前次所见的衣裳,只是今日那张脸显然是曾精心修饰,只是所用的东西甚劣,嫣红的唇角已有一片晕染。
这样的装扮,显然是在等人!
季氏闻言,悠悠笑起,点头道:“自然!前次有三公主在场,你纵听到生母之仇,也断然不会细问,这不,你当真是来了!”
她以为,她是为了舒氏之死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