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她自幼与耶律邯还算亲近,可是与这位钱贵人却并没有太多交集,怎么钱贵人临死,竟要见她?
重要的是,她要见她做什么?
耶律心见她惊讶,轻轻点头,低声道:“我……我也不大明白,但是想着……想着她命不长久,就当是了她一个心愿。”
是啊,只怕这是钱贵人最后的一个心愿了!
楚若烟默然,隔一会儿,低声道:“她是在冷宫?可能任由我们出入?”
这是答应了?
耶律心大喜,连忙点头道:“那冷宫里只守着几个年老的太监,只消里头的人不出来,并不管还有谁进去!”
宫里的人嫌冷宫晦气,等闲也没有人愿意进去。
楚若烟了然,点头道:“那我们就去瞧瞧罢,或是她有什么话带给四殿下!”
耶律心连忙点头,引着她一路穿小径而行,避开旁人耳目,向冷宫而来。
冷宫位于西六宫之后,一个极偏僻的角落,闻说苍辽立国之初,那里离皇帝的寝宫虽远,却曾是一个宠妃的住处。后来不知为何,宠妃触怒皇帝,将她画地为牢,囚在此处,天长地久,她原来的宫殿就变成了冷宫,原来四周花团锦簇的花园,也早已长满荒草,有风过时,倍觉凄凉。
楚若烟虽说自幼在皇宫里长大,这冷宫倒是第一次来,此刻游目四顾,不禁轻轻一叹。
耶律心猜到她的心思,低声道:“最是无情帝王家!楚妹妹,四哥纵有千错万错,终究与我兄妹一场,我……我只盼能做些什么,让钱贵人走的安心些罢了!”
如此,是不是也会令自己觉得,这个冰冷的皇宫,还不是没有一点温度。
“嗯!”楚若烟低应,握握她的手,轻声道,“公主虽说在这宫里长大,可是却与旁人不同,日后……日后必然能得一个真心待你之人!”
是吗?
耶律心苦笑。
只是,真心待她之人,却不是她心里的人,又有何意?
只是这话只在脑中一闪,并不曾出口。
楚若烟见她沉默,猜到她的心思,低声道:“前日进宫,来不及与你细说,今日好教你知道,我大哥……我大哥已在回京的路上!”
“什么?”耶律心失声低呼,一瞬间,一颗心狂跳,手掌微颤,说不出的激奋,一张小脸却反而变的苍白。
他要回来了!
他竟然很快就回来了!
相隔两年,他终于回来了!
只是,有阳谷关上的一幕,她不知道,她要以何等面目去见他?甚至,她再也不能像幼年时一样,跟在楚若烟身后,笑眯眯的喊他“楚大哥”,得来他的一个微笑。
楚若烟见她脚步停住,也跟着停下,将她的手掌紧紧一握,轻声道:“公主,大哥此次回京,是已卸去阳谷关守将一职,怕要在京里留些日子。之前在阳谷关,是妹妹莽撞,将话挑破,怕他还不知道公主的好。如今他回来,必当再设法细问,成或不成,总要有个定数!”
成或不成?
耶律心咬唇,垂下头去。
成或不成,是要给她最后的一个答案吗?
成了固好,不成,也好教她死了这份心思?
若是,她的这份心思如此容易放下,她又何必日复一日如此辛苦?
楚若烟细查她的神色,已知她想去旁处,不禁低笑,无奈道:“虽说他是我大哥,可他是男子,纵是再多消磨几年,也不愁讨不到媳妇儿,可是公主是女儿家,大好年华,岂能虚耗在他的身上?他若再不肯,我们便寻一个更好的,教他后悔去!”
这番话说出来,耶律心自然知道,她是一片为自己之心,心中自是感动,唇角便挑出一抹笑意,可是听她说到后句,又不禁微微一叹。
是啊,他不肯,那就再寻一个更好的!
只是,这满苍辽,又哪里还有人比他更好?
只是深知楚若烟一番好意,此话无法出口,强振一下精神,点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等他回京,走一步瞧一步罢!”深吸一口气,将这番心思抛开,拉着楚若烟,仍向冷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