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元九脸色大变,咬牙切齿望向巡城营的二人。
那二人错愕,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抹惊讶,却只是微微摇头,并不接口。
耶律辰听到这里,忍不住提醒道:“厉大人,可曾查看手指?可有挣扎或与人动手的痕迹?”
虽说这巴杨入不了他钰王的法眼,可终究是个会武之人,若是被旁人暗算,又岂有坐以待毙的道理?
是啊!
殿上众人闻言,都暗暗点头。
厉远志应命,又再细查手指,一边看一边回道:“尸体双拳紧握,显然是生前在承受极大的痛楚,手指指甲呈灰黑色,也是中毒的迹象!”说着话,将手指一个一个掰开,又再续道,“掌心有指甲掐的血痕,当是忍痛时自己所伤,其中右手食指……”话说半句,突然停住。
如此一来,已有数人觉出异样,耶律郯、巴元九同声问道:“右手食指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
厉远志抬头,向巴元九望去一眼,又再转头望向最上的皇帝,慢慢道:“右手指甲中带着一片血肉,却较他自个儿掌心的掐伤要大一些!”
也就是说,不是他本人掌心的伤。
巴元九呼呼直喘粗气,咬牙问道:“厉大人,你是说,他……他身亡之前,与旁人动手?”
厉远志点头道:“瞧这片血肉新鲜,血痕刚刚凝结,当是与他身亡的时间相差不远!”
这巴杨是被旁人杀人灭口!
这个认知,很快在殿内传开,一时间,满殿纷议声起。
巴元九只觉手足冰凉,抬头瞪着楚若帆,大声道:“楚都统,这二人是你所派,今日,你当给我一个交待!”
这是直指巴杨是这二人所杀?
楚若帆扬眉,向那二人望去一眼,才又转向厉远志道:“巴统领既有所疑,就请厉大人替这二人查验,看身上可有与巴公子指甲中血肉吻合的伤口?”
近一个月来,巡城营的兵马相助守城,身上有伤并不奇怪,所以他特意说明,要查的是与巴杨指甲里血肉吻合的伤口。
厉远志向上望去,但见皇帝点头,便躬身应命,向那二人道:“便请二位卷起衣袖,将领口衣裳解开就是!”
若是这二人下毒,巴杨挣扎之下乱抓,伤到的无非是头脸、脖颈和手臂,这二人头脸一目所见并没有伤口,所以只查衣领之下和衣袖遮挡处。
那二人见楚若帆点头,应命将衣袖卷起,直至腋下,又将衣领松开,上衣半脱,露出脖颈、肩膀。
厉远志将二人细查一回,指着右首之人道:“这位兄弟两臂两处刀伤,肩背一处,边缘已长出新肉,当是十几日之前所伤!”又指右首之人道,“这位兄弟后背一处箭伤,已渐愈合,想来已有月余,手臂上、前胸两处伤口新鲜一些,但已经结痂,也当在三天之上!”
那二人听他说的一字不差,同声道:“大人所言句句是实,卑职佩服!”
也就是说,这二人身上,没有巴杨抓出的伤痕。
巴元九听的愤恨不甘,大声道:“皇上,方才他二人说调一队巡城营的兵马围住臣的宅子,焉知动手的不是旁人?”
你是要将整个巡城营查一遍?
众人闻言,都不禁皱眉。
左首巡城营的兄弟摇头道:“巴统领,那队巡城营的兵马虽然围府,可是莫说他们是在巴公子身亡之后才调来,纵是早来,进入府上的,只我二人,此事管家可以作证!”
皇帝听到这里,立刻命道:“传管家罢!”
旨意传下,很快巴府的管家传到,一进殿门便跪下磕头,随后望向巴元九,落泪道:“老爷,少爷他……他……”
巴元九咬牙道:“事情始末如何,你细细说来,不必顾忌旁人!”说完,又向楚若帆瞪去一眼。
这是因巡城营,迁怒到他的身上?
楚若帆无奈,摇头轻叹。
管家应命,点头道:“今日一整日,并不曾发生什么,到掌灯的时候,小人便命闭了府门,吩咐大伙儿前去歇息。一个时辰前,突然守门的小厮来报,说是巡城营的人奉旨前来,小人忙又赶了出来!”
听他讲的详细,巡城营的二人同时点头道:“是,微臣赶去时,巴统领府上大门已经紧闭!”
管家向二人点头,又道:“小人将这二位爷请入偏厅奉茶,立刻命人去请我家少爷,哪知道久等不至,这二位爷等的不耐,定要小人引路进去,小人无法,只得与这二位爷一同去少爷的院子,哪知道……哪知道就见我家少爷已经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