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耶律辰点头,将案上的几封书信举起,问道:“这些书信,便都是你送来给他?”
牛三凝目向他手中一瞧,说道:“庄子里的事务,便都是小人书写,倒未必是小人送来,此次小人亲来,是因回禀旁的事。”
“什么事?”楚若烟追问。
牛三只得回道:“是……是上个月,如夫人产下一个小少爷,小人想着如此喜事,必然有赏,才亲自赶来!”
“如夫人?”耶律辰扬眉,“区区守备,任上竟带有家眷?”
“不不!”那人连忙摆手,心知话已说出,已经无法隐瞒,才结结巴巴道,“实则,是他到桐川之后,收的一个外室!”
还当真被妖孽说中!
楚若烟侧头,向耶律辰望去一眼,心里说不出的佩服。
只是凭几封寻常的书信,这妖孽便能推算出此节,都说她楚若烟聪明,可是论到心思细密,怕还是妖孽更胜一筹。
耶律辰受她目光所扰,转回头向她一望,眸底便透出一抹笑意,又再随口问道:“那位外室是何方人氏?张守备区区俸银,又如何备得起这许多产业?”
牛三回道:“回钰王殿下,他这外室,是桐川知府的内侄女儿!若非他有这许多产业,知府大人岂会答应?”
什么?
这一节倒大出意外,耶律辰迅速与楚若烟对视一眼。
张富户的女儿,嫁给桐川知府的内侄,不想这里的张守备,又收桐川知府的内侄女为外室,这其间,可有什么联系?
楚若烟略想一下,问道:“你既是张守备的堂弟,与上京城中的张富户,又是何干系?”
“张富户?”牛三不意她问出这个人来,惊异道,“这位小姐竟然知道张富户?”
这很奇怪?
楚若烟低哼道:“我岂知知道张富户,还知道李大善人,王大财主,问你话,你说就是,哪来这许多言语?”
牛三实不知道李大善人、王大财主是什么人,见她眉眼间颇为不悦,不敢再说,只得道:“张守备与小人是同宗兄弟,原本姓牛,本都是乡下人。”
姓牛?
这句话一说,竟然大出意外,楚若烟道:“怎么张守备本不姓张?”
不姓张,就不是张家的人!
话出口,才又恍然点头。
刚才这牛三说过,他和张守备,是远房堂兄弟,自然是同宗的!
牛三点头道:“是,他不姓张,只是他幼时习过些武艺,又不甘清贫,到十五岁便独自离乡闯荡,后来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攀上京里的张富户,入赘到他家,就此飞黄腾达!”
只是做了个守备就叫飞黄腾达?
楚大小姐扬眉。
只是她也深知,在乡下人眼中,莫说是四品的守备,就是一个知县文书,也已是敢望不敢及的官老爷,四品守备,自然已是天神一般的人物。
脑中迅速将张富户家里情形回思一遍,却想不起张富户哪一个女儿是招赘女婿,皱眉道:“你说这张守备的原配是张富户的千金?我却不曾听说!”
牛三道:“闻说那位张小姐的生母,是张富户一位得宠的姨娘,因膝下只这一个女儿,舍不得出嫁,便招人入赘!”
哦,是个庶女!
楚若烟了然,忍不住揉一揉额头。
记得那一次明彦君说过,张富户一共育有十三个儿子,二十一个女儿。只是他的几个嫡女,便搅得人糊涂,又哪里搞得清那一大堆庶女?
这区区一个张富户,家里这许多人的关系,竟然盘根错节,竟然比皇室还让人头疼。
耶律辰听着,也觉无奈,可也由此推断出来龙去脉。
张守备本来姓牛,出身寒微,只因来京闯荡,被张富户招赘为婿,于是改了张姓。他的岳母既然受宠,必然是张富户替他运作,在军中谋了差事,渐渐升至守备。
背后有一个财力如此雄浑的岳家,如此一来,桐川府那许多的产业,也就说的通了!
楚若烟想通其中来龙去脉,不屑撇唇道:“他入赘张家,借着张家的财势发迹之后,却用张家的银子包养小三儿,当真是个人渣!”
虽然丫头的用词新鲜,可是那不屑之意跃然而出,耶律辰自然明白,微微点头,突然道:“你既然只是替张守备管理产业,谋个营生,又为何替他在驿馆中下毒,谋害本王和朝中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