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话还没有出口,楚大小姐已抿唇笑道:“这数万大军,只有殷洛公主和若烟两个女儿家,若烟不回去,殷洛公主怕不自在,四哥又是个呆子!”
原来是惦记殷洛公主!
耶律辰了然,点头道:“是啊,殷洛公主背乡离国,孤身一人在此,总需多照应一些!”揽住她身子送出帐来,心里谓然轻叹。
都说楚大小姐随性恣意,可是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如此玲珑心思,也难怪,她的身边,有那样一群真心相待的姐妹。
楚若烟并不知道他心中赞叹,出了帐子便转身道:“九哥,若烟自去就是,九哥早些歇息才好!”
“嗯!”耶律辰应,还是送她到她和殷洛的帐外,才停下脚步,直到瞧见她进去,才转身慢慢回来,却并不去自己的帐中歇息,而是径往楚远帐中而去。
正如楚若烟所说,等明日耶律元哲回来,西田府的事便可明了,处置过西田府的事,便只剩下怀洮。
以楚若宇的神勇,任怀洮是何等情形,要想夺取轻而易举,只是对方这一场计谋,可说是天大的一局棋,究竟是谁在暗中推动这一切,还要与楚大将军父子细细推敲。
楚若烟辞过耶律辰回帐,但见殷洛正在帐中烹茶,不由奇道:“怎么整个大营都成了碎片,居然还留得有茶?”
殷洛微微一笑,摇头道:“哪里是茶,是方才我在林中漫步,嗅见这草儿清香,便试着来烹煮,或者别有滋味!”
林子里的草啊?
楚若烟抿唇浅笑,眨一眨眼,神神秘秘的道:“公主倒是有此雅兴,这荒山峻岭之间,还有闲情漫步,若烟佩服!”
若殷洛只有一人,又怎么会在这将士穿行的大营里乱走?她既出去漫步,身边自然是有四哥楚若麟相伴。
殷洛见她一脸促狭的笑意,知道被她看穿,脸儿微红,轻啐道:“难怪贝姐姐说,你这丫头招惹不得,果然时时要拿我寻开心!”
楚若烟笑道:“哪里有拿你寻开心,分明是你心里有鬼,好好儿的话,偏偏会错了意!”在她身边坐下,见她面前的木桩上摆着一些清洗干净的青草,颜色鲜绿,隐有清香,便信手拈起一根仔细观瞧,说道,“在上京近郊,倒不曾见过此草,公主可认得?”
殷洛摇头道:“便是瞧着可喜,闻着清香,并不认得!”
不认得?
楚若烟皱眉,将草凑到鼻端去闻,但觉清香浓郁一些,深嗅之下,却顿令脑中一沉,不由一惊,见殷洛正将煮好的“茶”倾倒出来,连忙道:“公主,既不认得此草,不敢轻服!”
“怎么?”殷洛不解扬眉。
楚若烟摇头道:“只怕这草有些古怪,我们先试试再说!”起身出去,向帐子两侧瞧去,并不见有人,便扬声唤道,“荆明!”
果然,她的话落,便见荆明自帐侧闪出,躬身道,“大小姐!”
还当真唤出人来!
楚若烟扬眉道:“你跟着九哥接连奔波多日,如今是在大军营里,又能有何事?你们不必守着我,自去歇息就是!”
荆明躬身道:“小人无防,大小姐放心!”
楚若烟轻哼道:“或是如今在军中,见到三哥,你们便只听三哥的话!”
这不是找岔儿吗?
荆明苦笑应道:“荆明不敢!”
楚若烟道:“那就不必在此守着了!”
荆明只得应道:“是,大小姐!”
退后几步要走,却又被楚大小姐叫住,吩咐道:“你往林子里,瞧有什么田鼠、兔子之类的小兽,捕一只回来,要活的!”
荆明:“……”
你不是让我去歇息?
只是楚大小姐素来是不讲理的,闻言也只得应一声,转身而去。
殷洛在帐子里听的清清楚楚,忍不住抿唇轻笑,转念又赞叹道:“荆明、韩立二人如此功夫,若是投军,必然有一番自个儿的功业,可是他们却甘心为上将军府的仆从,可见楚将军父子深谙御下之术!”
御下之术?
楚若烟扬眉,轻叹道:“哪里有什么御下之术,他们都是几位兄长在楚家的家奴中精心挑选,自幼便入府习武,大哥他们虽说严厉,对他们却从不苛待,以心换心罢了!”
殷洛点头,却又勾唇道:“话虽如此,可是总也是他们感恩图报,怕不是所有人的心,是换得来的!”
是啊,比如江选!
楚若烟顿时默然。
江选也是楚家的家奴,由几个哥哥精心挑选入府,自幼跟着习文练武,只是资质所限,到最后,他只做到楚家的一名亲兵队长。又有谁料到,他竟会受旁人指使,假传楚氏父子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