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这一下,却见叛军阵营骤乱,已有大批兵马折身向火光冲起处冲回,余下的人迎上杀奔而来的苍辽大军,却已步步后退。
楚若烟大喜,低声念道:“这火起的是时候,但愿叛军就此退去!”
丘羽突然指着敌军右侧,大声道:“快看!”
楚若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但见火光映照下,三条矫捷的身影自乱军中跃起,如箭离弦,向叛军帅旗疾掠。而在三条身影之后,叛军之中却是一片不小的混乱,人影纵跃翻腾,竟无人分得出手来阻拦。
这里离那里甚远,虽有火光映照,却也只能隐约看到人影,可是楚若烟却不禁心头怦动,低声道:“是九哥!一定是九哥!”
另两个人,必然是三哥楚若帆和萧三郎盖玉啸了!
难道,今天他们要历史两度重演,再斩一回叛军的帅旗?
心念刚起,就听苍辽的鼓声再变,隆隆声中,众将士齐声呐喊,潮水一般向叛军席卷。
两军再次陷入混战,可是,却远远出于意外。一方是疲惫之师,另一方却后方生乱,此消彼长,两军竟一时胶着,难分胜败。
楚若烟双手握拳,极尽目力,但见叛军右翼,那三条人影一时落入混战,一时又再掠起,虽缓慢却不停的向叛军帅旗接近,心中说不出的紧张。
而只是短短片刻,苍辽军中鼓声再变,大军阵形骤变,不以中军迎击,却以两翼包抄,竟似要将叛军围困。
怎么可能?
楚若烟瞠目。
叛军人马,与苍辽大军同样五万,又如何以五万围困五万?
心念刚起,却见苍辽中军骤分,元帅战车疾驰而出,竟然当先向叛军杀去。
这是做什么?
楚若烟大吃一惊,失声道:“丘羽,我爹要做什么?”
两国之争,所谓王不见王,两军之战,便是帅不见帅,此刻楚远身为一军主帅,竟然当先直冲,岂不是犯了兵家大忌?
丘羽也瞧的惊心动魄,摇头道:“小人跟在将军麾下数年,从不曾见过如此的打法!”
陆凡凝目注视,猜测道:“莫不是为了吸引叛军兵力,给钰王殿下以可趁之机?”
不知道!
楚若烟轻轻摇头,还不曾说话,就听苍辽大军发出阵阵呼喊,声音隆隆,竟将厮杀之声压下,却并不能听清喊的什么。
楚若烟皱眉,向丘、陆二人问道:“喊什么?”
丘羽摇头,极目遥视,突然道:“看啊,叛军主帅在退!”
被他一说,楚若烟凝目望去,竟然当真看到叛军帅旗在缓缓后移,不禁大喜叫道:“我们胜了!”
一军主帅,是一军的灵魂,主帅若退,士气必失,如此一来,苍辽大军立刻占据上风。
陆凡却摇头道:“不是,只是暂避锋芒罢了!”
果然,叛军帅旗后移不过片刻,便又凝住不动,战鼓声疾催,中军主力向楚远的战车迎去,两军再呈胶着状态。而攻向叛军帅旗的三人,在大军的席卷之下,也已找不到人影。
成败,又再难分!
陆凡咬一咬牙,向楚若烟道:“楚大小姐,我们纵回去,也做不了什么,还是走罢!”
是啊,他们这十几个人纵然杀回,也不过落一个与楚远、耶律辰等人同生共死,而延门关,或者还有可为!
楚若烟咬唇,向那大战中的两军再望去一眼,狠狠咬牙,点头道:“走!”调转马头,望着西北方向疾驰。
百余里路程,若是大军行军,粮草辎重难行,纵是疾赶,也总要一日半的路程。而楚若烟等人所骑,都是耶律元迅所选的良驹,这一纵马疾驰,骤忽间便是数里,暗算路程,到四更时分便可赶入山中。
身后的战鼓声、厮杀声越来越弱,已无法去判断两军的胜败。楚若烟紧紧咬唇,挥鞭疾催,脑中却迅速猜测如今延门关的情形。
黑岩军破关,贝氏兄弟下落不明,延门关上数千苍辽守关将士也不知多少伤亡,如今是流落在何处?而黑岩军夺关之后,五万大军入侵苍辽腹地,如今关上不知可留有人马?若是有,有多少?
若黑岩军当真留有兵马驻守延门关,自己这区区十几人,又如何夺关?
楚若烟微微闭目,脑中闪过当初西北战起时,耶律辰与明彦恩几人议战时所见的延门关一带地形图,心中微微一定。
延门关一带山势复杂,还在阳谷关之上,自己这方虽然人少,可是却胜在都是高手,不能力敌,或可智取!
心中盘算,回头唤道:“丘羽……”
话刚出口,却听丘羽失声呼道:“小心!”呼声出口,身形随之而动,疾掠而起,向她扑来。
楚若烟听他疾喊,来不及回头去瞧,本能的身子向后疾仰,整个人躺倒在马鞍上,与此同时,但听呼的一声,一支铁鞭已贴着她的面颊掠过,带起的疾风刮的她脸皮生疼。
这个时候,丘羽已疾扑而至,一掌向她马前击去,厉声喝道:“哪来的小贼?胆敢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