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大公子?
大哥楚若宇?
楚若烟一怔,忙问道:“段大人认识我大哥?”
段敬源摇头,苦笑道:“楚大公子那云端上的人物,段某岂能有幸相识?只是那时段某中榜之后,羁留京中,任如何奔走,吏部都无人理睬。眼看盘缠用尽,走投无路,又生怕回乡错过良机,只能在近郊游荡,寻些生计。”
听起来,和大哥扯不上半点关系啊!
楚若烟不解,问道:“可是遇到我大哥?”
段敬源摇头道:“那日我在小孤山上取水,听说楚大公子不知为何,单人匹马,挑了小孤山上一座山寨。段某一时好奇,赶去瞧时,正撞见差役查抄赃物,也是段某多嘴,指出一样禁物,差役便将段某一同带回刑部,助刑部的大人们追查赃物来历,随后才得了吏部授命。”
这一番话,只是大略说到十年前的一段经历。可是楚若烟来这个时空十年,又是在苍辽朝廷显要圈子里打转,自然明白,当初段敬源认出的禁物,必然非同小可才能惊动刑部。
脑中念头微转,楚若烟恍然道:“段大人可是天元八年的进士?九年前平谷县连破三桩奇案的段县令?”
那时她刚刚来到这个时空,除去楚大小姐被劫一案之外,听到最大的事,便是平谷县的那几起案子。
段敬源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知道自己从前的功绩,微微一愕,点头道:“区区贱名,不想竟曾过楚城主之耳!”
真的是他,难怪最初听到觉得耳熟!
楚若烟摆手道:“段大人何必自谦?当年段大人审案之名,上京城无人不知!只是……”转头瞧瞧这守备府的大堂,皱眉道,“段大人为何到了此处?”
段敬源倒没有想到,自己做县令时的名声竟会如此响亮,也觉诧异,顺口答道:“段某几次升迁,三年前升任宁宜府守备,也是朝廷的恩典!楚城主何出此言啊?”
九年的时间,从七品县令做到四品的守备,在任何一个寒门学子眼里,都已算是升的极快,怎么这楚大小姐一脸他被人打压的模样儿?
楚若烟摇头道:“段大人之才,本该受到重用,哪知却放来这里,岂不是大才小用?”
原来如此!
段敬源恍然,苦笑道:“想来朝廷对段某寄以厚望,又哪知道,段某为官三年,竟不能造福一方百姓,还多蒙楚城主一言点醒!”
楚若烟:“……”
寄以厚望?
寄以厚望会放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位段大人,还当真是愚的可爱!
只是她知道,不是在政权中心的圈子中长大,任她如何点拨,这位段大人也不会明白,倒也不再多说,再与他闲聊片刻,见门外日头西斜,这才起身告辞,又道:“若烟来时,带着一些家人护卫,因见宁宜城值守甚严,恐起冲突,便留在城外,还请段大人行个方便!”
还有人在城外?
难怪!
难怪楚大小姐千里远行,还能横穿大漠,原来身边不止这一个随从!
段敬源闻言,非但不奇,还将心中最后一丝疑惑解去,连忙点头道:“西北战起,虽说有高山峻岭阻隔,可是段某生怕被叛军探子潜入,各处城门才严加盘查,既是楚城主的人,段某命人去请入城来就是!”说着话,立刻起身唤人。
楚若烟连忙拦住,指指张信,含笑道:“他们得我嘱咐,怕旁人前去无用,还得若烟自个儿的人前去。只是前几日遇到狼群,有一名随从重伤,随后还要有劳段大人照应!”
听她如此防备,段敬源本来心中不适,听到后句,竟然是托付伤者,这才释然,连忙点头道:“段某必然尽心照应,楚城主放心就是!”仍然唤个人来,吩咐道,“你和这位兄弟出城,接楚城主的人进城,另唤医倌前去驿馆等候!”
那人应命,速速吩咐了人,自己跟着张信出城。
有陆凡暗中保护,张信倒也并不担心楚若烟,与那人一同去引丘羽等人进城。楚若烟由段敬源亲自相陪,一路向驿馆而来。
宁宜府的驿馆,只是一个二进的院落,屋子也颇为破旧狭小。
段敬源见楚大小姐立在屋子中间,端华气势与这屋子格格不入,但觉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道:“这宁宜府向无别府的官员往来,这驿馆也形同虚设,下官便不曾放在心上,如今,委屈了楚城主!”
楚若烟倒不以为意,里外瞧过一圈,倒是勉强自己一行人马住得下,点头道:“无防,没有闲杂人等,倒也清静!”
这楚大小姐这会儿倒是好说话!
段敬源这才放心,又忙吩咐人挑选干净被褥,准备膳食。
楚若烟见他事事亲力亲为,不禁好笑,摇头道:“只需能够安身便是,段大人不必如此忙碌,倒是那位古校尉,不知几时能来?”
段敬源道:“已命人去传!”毕竟心里过意不去,虽自己不去,却仍命人尽力备足饮食。
楚若烟又与他闲话一会儿,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这里离怀洮府不远,段大人可知道,怀洮府的守备是何人?”
段敬源点头道:“同为州府,怀洮府是西北往上京的必经之地,较宁宜府繁华许多,人口是宁宜府的数倍,朝廷派有守备和知府两名官员管辖。这知府郑盂是开河人氏,与段某一样,出自寒门,却是早段某三年的进士。那守备姓张,上京人氏,是两年前由川桐府调任而来,似是有些权势,如今在怀洮府可说是一言九鼎,郑知府全然不能做主!”
张?
川桐府?
楚若烟低念,不禁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