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烟揉揉额角,轻声问道:“安普城守张大人可好?”
张大人?
信使微愕,摇头道:“楚大小姐想来记错,安普新晋的城守姓赵!若楚大小姐说的是张也张大人,他是龙屯城守!小人因军情紧急,路过龙屯,也只拜见一面,瞧来精神甚好!”
知道张也,看来他没有撒谎!
楚若烟心中一抽,微微抿唇。
再细问下去,见已问不出什么,挥手命他退去。
看到信使出去,耶律元迅瞧一瞧楚若烟苍白的小脸儿,皱眉道:“去岁大漠练兵,这梁吉本是新兵中的翘楚,可是楚四公子却弃他不用,便是知道梁太师必然会私下运作。如今他遣人传回的消息,怕并不可信!”
楚若烟轻轻摇头,低声道:“梁吉投军之时,梁府和万家还是姻亲,又岂是如今可比?”
是啊,那时候,怀城总兵万雄志还活着,梁太师次女梁氏也活着!
明彦恩皱眉道:“若烟,纵是如此,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只有这信使可疑,送来的战报才不可信,送来的战报不可信,那楚若麟的死讯,也就不会是真的!
却是望向明彦恩,张了张嘴,微哑的声音唤道:“明大哥!”
“嗯!”明彦恩背脊微挺,立刻接口道,“若烟,那些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楚若烟微微摇头,斟酌一下用词,才缓缓开口道:“明大哥,若烟有一事相求!”
“若烟!”明彦恩微叹,摇头道,“自家兄妹,何用一个求字,你要做什么,说来就是!”
“嗯!”楚若烟认真的瞧着他,一字字道,“若烟想要知道,若烟出世那日,究竟都发生些什么?还有,钦天监所言可是真的?”
她是要证实古夫人的话?
明彦恩未应,明彦君已皱眉道:“楚妹妹,那无知妇人所言,又何必理会?”
楚若烟摇头,却仍固执的盯着明彦恩道:“明大哥,御史台中,应有这些事情的记录,你可以查到,对不对?”
明彦恩微微抿唇,默然片刻,终于叹道:“不必去查,这些事……我倒知道一些!”
“什么?”楚若烟连忙追问。
明彦恩叹道:“御史台有记载,说是十七年前上元节,先帝传旨,举国同庆,满朝君臣要与民同乐,户部、工部提前一个月早早准备。”
明彦君皱眉道:“大哥,你说事就好,当年的盛况如何,并不重要!”
明彦恩摇头道:“正因当年如此盛况,守城兵马频繁调动,才令旁人有可趁之机!”
耶律元迅皱眉道:“不过是君民同庆,怎么会频繁调动兵马?”
明彦恩叹道:“君民同乐,调动兵马,打的旗号自然是守护皇上安危!”
楚若烟问道:“后来呢?”
“后来?”明彦恩叹道,“后来自然是调来守护先帝的兵马变成叛军,攻个出其不意,重伤先帝!”
耶律元迅皱眉道:“当年我们收到消息时,皇上已经登基,后来父皇几经查问,都不曾查明其间的曲折!”
明彦恩点头道:“父子反目,兄弟阋墙,骨肉相残,这等事,又岂会宣告天下?”
楚若烟听耶律元迅又将话岔开,皱眉道:“明大哥,是先帝重伤之后,传位给当今皇上?”
明彦恩摇头道:“如何传位,御史台的记载中也并不曾有,但却有楚大将军一节!那时,楚夫人身怀六甲,很快就要临盆,楚大将军特意请旨从驻地赶回陪伴,哪知道便撞上二王逼宫!”
楚若烟脸色微白,咬一咬唇,低声道:“天元元年正月十四,二王逼宫,十万禁军倒戈,皇城除去太监宫女,无人可用。我爹……我爹单人匹马,驻守宫门,整整一天一夜!到正月十五,援兵赶到,三皇子登基,年号天元,便是如今的皇帝!”
她这一番话出口,另四人齐齐怔住,明彦恩奇道:“此事虽说是楚大将军功勋,可是事关皇室倾轧,皇上登基之后,便死死的压了下去,若烟如何知道?”
是真的!
楚若烟埋首在手臂里,闷声道:“本来,我娘还有半个月才临盆,可是听到消息,惊动胎气,提早临产!”
“若烟!”耶律元迅摇头道,“纵是如此,也是那场兵变伤及将军夫人,与你并无相干!”
楚若烟点头,抬头向明彦恩望去,定定问道:“明大哥,钦天监为何将此事与我扯在一起?”
遇兵乱,楚夫人受惊早产,本来应该是受害者啊!
明彦恩叹道:“在二王逼宫之初,先帝重伤,钦天监曾言道,是因天煞孤星即将降世,才生此乱。到第二日,便传出楚大将军得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