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烟身子摇摇欲坠,却伸手紧紧抓住耶律元迅马缰,咬牙摇头道:“不!元迅哥哥,若烟不信!不信!”
“若烟!”看到她苍白的小脸儿,耶律元迅说不出的心痛,低声道,“你且莫急,等我进宫向皇兄问个清楚!”
“还问什么清楚?”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宫门一方有人接口,回过头,就见耶律昊、耶律亭已快步而来。
耶律昊向楚若烟望去一眼,抿唇不语,说话的耶律亭已是满脸的讥讽,目光向明彦君一扫,就落在楚若烟身上,冷声道:“若烟,方才我们问过,信使言道,说楚四公子孤身潜入敌营,守在沉丹公主身边,伺机相救。本来此事除去一同出兵的几员将领无人知晓,哪知道钰王挥兵赶到,叛军立刻满营搜索,楚四公子再也藏身不住,带着殷洛公主杀出,可惜终于功败垂成,眼看就要闯出敌营,还是被敌将围攻而死,连殷洛公主也一同丧命!”
也就是说,耶律辰赶到,叛军立刻知道楚若麟是藏身在叛军营中?
楚若烟身子一晃,一张脸更加变的惨白。
当初看到楚若帆传来的战报,是她一眼瞧出,楚若麟已不在军中,推断出他已在殷洛公主身边。听到她那番话的,也只有耶律辰、明彦恩几人。
如今,旁人还都在上京,只有耶律辰率兵出征,可是,他刚刚赶到边疆,叛军立刻知道楚若麟藏身在自己营里……
饶是她对耶律辰无比的信任,这一刻,心里还是有一些动摇。
如果不是他,叛军又如何知道?
耶律元迅也跟着色变,皱眉道:“七殿下,纵然如此,也未必是九殿下所为,或是楚四公子不慎被叛军察觉!”
耶律亭哼笑一声,摇头道:“一封两封战报,或是有误,如今接二连三的消息传来,桩桩件件,都与他脱不了干系,你们还要强行为他开脱?”
是啊,不管是军中的信使,还是上将军府回来的亲兵,任是哪一条消息,矛头都直指耶律辰,又怎么还能为他辩白?
楚若烟咬牙,强压住眼前的虚黑,连连摇头,哑声道:“圈套!这必然是旁人的圈套!我……我……”
可是,楚若麟藏身叛军营中,旁人又如何知道?
楚若烟只觉喉咙干涩,随后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耶律元迅见她一张脸苍白如鬼,心中越是绞痛,一跃下马,伸手将她扶住,一字字道:“若烟,你在这里等我,我即刻进宫,将此事问个明白!”
是啊,耶律亭的背后,就是元氏一族,耶律辰打出“清君侧”的旗号,矛头直指皇后元氏和元家,他岂有不恨不恼的道理?
或是消息走漏,他趁机攀污也未可知!
楚若烟精神微证,咬着唇轻轻点头。
耶律元迅向明彦恩兄妹一望,示意照顾楚若烟,转身大步向宫门奔去。
耶律亭冷哼道:“问又如何?如今明王爷、贝王爷虽极力要将此事压下,可是战报进宫,满宫已经传遍,怕不过片刻,满朝皆知!”
明彦恩吃惊道:“怎么会满朝皆知?”
此时耶律昊才慢慢接口道:“战报先是到了兵部,兵部尚书于大人接报后见军情紧急,不敢耽搁,立刻进宫,一进御书房的门,便立刻禀报,父皇来不及摒退左右,这消息又如何瞒得住?”
明彦恩变色道:“信使呢?”
耶律昊道:“自然还在兵部!”
在兵部?
兵部不止是兵部的官员,还有各营回京的将领,信使留在兵部,这消息只怕不止是很快满朝皆知,就连军中也会很快得到消息!
明彦恩倒吸一口凉气,顿足道:“这于大人当真是糊涂!”
耶律亭冷笑道:“难不成明世子以为,这纸还能包得住火?”
明彦恩听他语气中满是讥讽,向他冷冷一望,轻哼一声,摇头道:“钰王举兵,这消息纵然传开,已无法伤他分毫。只是这消息传开,我苍辽必然朝堂震荡,人心惶惶,七殿下倒似乐见其成!”
耶律亭扬眉道:“有此乱臣贼子,我苍辽江山已经动荡,如今何须顾忌一个朝堂!”
明彦恩道:“江山动荡,正需我等朝臣群策群力,收携带残局,若朝堂再乱,又还有何人来照护江山百姓?”
耶律亭鼓掌道:“明世子此话说的当真是响亮,可谁不知道,明世子与萧三郎相交莫逆,钰王对明世子又有知遇之恩,如今如此大乱,明世子说出这番话来,想来是等着钰王杀进京来,便投身报效,替他照护江山百姓吧?”
这是直指明彦恩投靠乱臣贼子?
明彦恩脸色顿沉,一字字道:“七殿下慎言!”
耶律亭扬眉,还要再说,已被耶律昊拉住,摇头道:“七弟,如今朝中多事,又何必再起这无谓之争?”转头瞧一瞧宫门,喃喃道,“如今,朝中将领,能与九弟一战的,怕只有元迅皇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