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母亲这话从何说起?”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人接口,紧接着,楚大小姐已大步跨进门来。
衣裳还是昨日赴宴的衣裳,只是手里倒握的匕首,令她本来温婉的装束,硬是多了一抹逼人的气势。
田氏吃了一惊,呼的一下站起,咬牙道:“楚若烟,你还有脸回来!”
“我若不回来,只怕母亲就将整个上将军府搬空了罢!”楚若烟冷冷的接口。
田氏脸色微变,冷哼道:“大小姐害死将军,害死三公子,随后不知道还要将谁害死?这府里,我们母女又如何能留,不过是带些度日之物罢了,大小姐这是什么话?”
“度日之物?”楚若烟冷笑,见方妈妈溜边要退出厅去,刷的一声,使匕首将她截住,跟着劈手将她手中的匣子抓过来,轻哼道,“这是我娘陪嫁之物,母亲要拿来度日?”
“我……我……”田氏张口结舌,讷讷片刻,才大声道,“横竖这上将军府已要败落,这些东西,难不成留着让奴才们轰抢?再说,纵我不用,若湖、若溪日后出嫁,总要嫁妆,难不成还要她们舅舅置办?”
这是要用她亲娘的陪嫁给楚若湖、楚若溪做嫁妆?
楚若烟被她气笑,摇头道:“纵我爹有什么不测,纵三哥遇难是实,这府里还有大哥、二哥和四哥,怎么就会败落?母亲趁火打劫,还要架上若湖、若溪的名头,可对得住我爹?”
田氏咬牙道:“若不是你,将军如何会死,你还有脸提你爹?再说,如今四公子人也在边疆,又焉知那钰王对他做出什么,回不回得来还在两说!”
楚若烟听她不止口口声声将楚远之死怪到自己头上,还牵扯上楚若麟,脸色顿时一沉,冷声道:“是母亲盼着四哥再也回不来,好替若湖、若溪争夺家产罢!”
田氏大声道:“若湖、若溪也是将军的女儿,我为她们考量,有什么错?”
“没什么错!”楚若烟左右瞧瞧,拖一把椅子过来,当门而坐,慢慢道,“只是如今这上将军府有我楚若烟在,母亲就休想带出一两银子去!母亲要走,若烟不拦着,可若湖、若溪是爹爹的女儿,楚家尚有人在,她们岂能投往别府?”
不许带钱,人也得留下!
田氏张口结舌,瞠目道:“她们……她们是我的女儿!”
“那又如何?”楚若烟冷笑,“你定要带她们走,那便从此之后,不是我楚家的女儿,日后任有何事,都休想楚家插手,更不用说嫁妆!”
“你……你……”田氏被她气的发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旁田夫人见田氏完全不是楚大小姐的对手,握握她的手,挺身道:“大小姐,你这话可不妥!如今将军府生出这诺大的事,你舅父担心……”
话刚说个开头,就听楚大小姐截口道:“我舅父人在苏城,田夫人几时见过?”
这是完全不认田家这门亲戚啊!
田夫人脸色微变,皱眉道:“大小姐,你母亲总是我们田家的女儿,府上生出这么大的乱子,我们接她回去住几日,也在情理之中!”
“嗯!”这一次楚大小姐倒不反对,点头道,“那也是田大人和田夫人的顾念之意,若烟自然明白!只是母亲既是田家的女儿,回去住几日,怕不用倾将军府家产,付房饭钱罢!”
“你……”田夫人被她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缓一缓才皱眉道,“大小姐这是什么话,我只是替我家大人接妹妹回府,将军府的家产,又何曾瞧在眼里?”
没瞧在眼里,只是装进了箱子里!
楚若烟点头道,“如此最好!”再懒得理她,招手将管家唤进来,指着院子里的箱笼道,“母亲既然已收拾妥当,那便搬去我院子罢!一会儿跟着母亲出府的奴才,都给我搜过,除去随身规制的衣裳首饰,不许带走一文一毫!”
“是,大小姐!”管家应一声,立刻退了出去,大声唤人。
田氏怒道:“大小姐,你这是何意?”隔门见家人、护院去搬抬箱笼,冲前想去阻止,哪知道刚刚迈出两步,就看到楚大小姐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心头一噤停步。
楚若烟垂眸把玩着手中匕首,并不向她瞧去一眼,只是悠悠道:“旁人不知道,难不成母亲也忘了?我楚若烟不只好色,还贪财!如今既然已担上一个害死父兄的名声,区区一个继母,想来也不放在心上!”
“你……”田氏倒抽一口凉气,但觉一股寒意自脊背串起,迅速袭遍全身。
是啊,几乎忘了!
这个丫头,自从幼时被劫,身受重伤回来之后,就性情大变,原来清风明月般的一个人儿,变的好色贪财。只是渐渐年长,原来搂着金元宝才肯睡的毛病改掉,她也就渐渐忘了。
而此刻,被这丫头一说,往事立刻袭上心头,再看到她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不知为何,心底满是惧意,竟似在心中压抑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