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个贼,还挑个干净地方?
柴房里,昨日那贼被双手反剪绑在一块大柴上,经这几个时辰,整个人已委顿许多,听到楚大小姐进来,微眯一眯眼,侧过头去。
楚若烟向他瞧片刻,左右瞧瞧,诺大一间屋子,堆满了柴草,竟再没有旁的东西,回头瞪一眼阿江。
她大小姐要审人,就这么站着?多没气势!
阿江被她瞪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碧萝知道自家小姐的脾性,连忙推他道:“还不去搬把椅子来?”
阿江:“……”
这是楚大小姐还要摆个谱出来啊!
点点头,连忙冲去厨下,选最好的一把椅子搬来,放在楚大小姐身后。
这么一会儿,楚大小姐与那贼大眼瞪小眼这么一会儿,早就瞪的眼酸,这一坐下,才吁出口气来,慢悠悠的唤道:“马松?”
那贼蓦然听到自个儿的名字,瞬间眼睛大张,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话出口,想到自己昨日说走了嘴,咬一咬牙,哼道,“知道又能如何,横竖休想我再说什么!”
楚大小姐击掌赞道:“马松大哥当真是条硬汉!”
马松出身贫苦,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出自名门的大小姐喊声“大哥”,一时倒有些无所适从。
哪知道张开嘴还没有想好怎么应对,楚大小姐瞬间将话一转道:“可惜,骨头虽硬,却没有脑子!”
马松:“……”
这楚大小姐骂人不带脏字!
楚大小姐见他一脸错愕,目光在他身上一转,摇一摇头,惋惜道:“马松大哥为人仗义,只是被人当成棋子而不自知,可惜这一副好身手,就此废了!”
马松这副身手,可是投军之后,勤修苦练而来,还指望凭此建功立业,听她说出“废了”二字,顿时一惊,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楚大小姐连连摇头,瞧向他的目光满是怜悯,真将马松瞧的焦燥,才长叹道:“马松大哥虽说不曾有机会追随钰王,可是钰王殿下的威名,必然是知道的!”
当然!
马松点头,忍不住问道:“那又如何?”
楚若烟含笑道:“莫说阳谷关一战,他力战数万沉丹大军,就是当初大漠剿匪,那些可都是亡命之徒,久走江湖,又都身负不凡的武艺,还不是被钰王殿下只手空拳打的落花流水?”
是这样?
马松疑惑。
当初钰王殿下大漠剿匪之后,确实在军中传扬过一阵子,却没有人知道其间详细,只知道那批盗匪后来招安,归入钰王殿下麾下。
阿江听着,却忍不住好笑。
这楚大小姐,当真是睁着眼说瞎话。
楚若烟见他侧过身肩头微抽,自然是极力忍笑,清咳一声,又接着道:“马松大哥习这一身武艺不易,昨日钰王殿下那一掌,想来已将腕骨震碎,怕日后只能用左手了!”
腕骨震碎?
马松闻言,心头顿时一凉,但觉自己一只右腕,更是痛的钻心。
他投军十余载,不断勤修苦练,才练成这身功夫。若手腕只是断折,好生医治还能痊愈,可若是当真腕骨震碎,这苦练而成的功夫,岂不是全废?
楚若烟察颜观色,见他脸色微变,知道戳中他的心思,长叹一声道:“钰王回京不过两年,又几次征战在外,这诺大的钰王府便不曾好生料理,家人、护院也短缺的很!”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钰王府的内务?
不止马松不解,连阿江也听的错愕。
楚大小姐也不用他们来问,话锋再次一转道:“这里离前院近些,昨夜你们逃走,本来从这里越过书房,那边便是府中的围墙,可是你那同伴为求自个儿脱险,却偏偏与你分路,使你往后园引开追兵,他自个儿逃走!”
还真是这样!
马松结舌,讷讷道:“你……你是说……”
他哪里知道,昨夜楚若烟就站在书房窗前,听她句句说中,一时心中也揣摸不透,当真自己被同伴所愚,替他引开了追兵?还是自己慌不择路,闯进正房才导致再次被擒?
昨夜楚若烟将这二人的情形瞧的清清楚楚,再依之前耶律辰对二人性情的推断,猜测分路是逃走那人的主意,果然一说就中,见他神色惊异,立刻道:“所以说,你功夫虽高,却没有脑子!”
马松:“……”
原来还在骂人!
只是此刻对同伴起疑,倒也不再出口辩驳,一时默然。
楚若烟叹道:“昨日我们审你,你虽不曾说什么,可是却被同伴见疑,如今他自个儿逃走,回去你们主子那里,怕不知会说出什么?”
马松变色道:“说出什么?”
楚若烟挑唇道:“昨日不过是审你片刻罢了,你的同伴便疑你招供,如今他已逃走,你却不曾回去,岂不是会疑你改投了钰王?”
这马松虽说脑筋不甚活络,可是倒也不傻,摇头道:“我若当真投了钰王,他又岂能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