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耶律辰身姿笔挺,已一脸凝重立在地形图前,皱眉思索,听到三人进来也不回头,只是慢慢开口道:“康宁公主和亲胥狼国太子,她是元家的女儿,元睿是她的亲叔叔,父皇命他出兵也不是没有道理!”
虽说是要剿贼于大漠之内,可是对方五万兵马,岂是容易掌控?那里离西北边陲极近,兵马调动,岂会不为黑岩、胥狼两国所知?
元睿与胥狼国太子妃元甄儿是骨肉至亲,由他出兵,至少可以减轻胥狼国的猜忌!
耶律元迅摇头道:“如今胥狼国中,太子与三皇子争位,纵太子不疑,三皇子又岂有不疑的道理?”
耶律辰道:“疑又如何?两强对峙,怕那位三皇子分不出手做什么!”
耶律元迅摇头道:“据我所知,在胥狼国朝中,三皇子是众位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个,殿下不得掉以轻心!”
楚若烟突然道:“或者,皇上是有意要那位胥狼三皇子起疑呢?”
“什么?”三位男子不解,齐齐回头向她望来。
楚若烟耸肩道:“两国和亲,为的自然是两国休兵,永结同好。如今胥狼国两强对立,若是太子得胜,登基称帝也倒罢了,若是三皇子登基,太子性命固然不保,我苍辽与胥狼国之前谛结的盟约,那位三皇子怕不会认帐,如此一来,我北疆岂不是又再陷于战火之中?”
耶律元迅眸色微深,沉吟道:“你是说,皇上命元睿出兵,是为了敲山震虎,令三皇子轻动,给赫连太子以可趁之机?”
“皇上心里,自然是盼望赫连太子登基,不是吗?”楚若烟很快接口。
这可是妄测圣意!
三人都向她望来一眼,微微点头,并无异议。
耶律辰眸中光芒闪动,望向楚若烟的目光,皆是赞赏,微挑了挑唇角,含笑道:“怎么若烟就如此认定?”
楚若烟耸肩道:“国有明君,会令诸国不敢小觑。可是若别国有明君,岂不是会成为我国的威胁?那位赫连太子我们都曾亲见,并不是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全赖那位索大人辅佐。如元迅哥哥所言,那位三皇子才识较赫连太子强出许多,莫说我们两国谛结的盟约,便是因二人的才识,也还是赫连太子登基对我苍辽有益!”
胥狼太子赫连星烁虽不能说是个草包,可是智计武功,并不算如何出色,众人可都是亲见!
明彦恩点头道:“若胥狼国当真是赫连太子登基,纵没有两国盟约,我苍辽也可以安枕无忧!”
耶律辰身子微倾,直望到楚大小姐脸上,扬眉道:“话虽如此,可此次父皇命元睿出兵,不过是剿灭我国中乱党罢了,又如何能相助赫连太子?”
如何能够相助,你不知道吗?
楚大小姐被他灼灼的眸光注视,大大翻个白眼,只得道:“此次皇上特意允元睿统兵,再透个消息去胥狼国,误做是相助赫连太子,那位三皇子得知,岂有不慌的道理?俗话说,乱中出错,只要他轻动,必然会为胥狼那位肥太子所趁!”
这哪里是询问,分明他心里已知道皇帝的算计,偏偏考较起她来!
耶律元迅听到这里,轻叹一声,摇头道:“方才皇上传旨,我们都心忧殷洛公主安危,竟不曾想到此节!倒是若烟想的通透!”
耶律辰皱眉道:“父皇此计虽妙,可是却不曾顾念到殷洛公主的安危,若是因此伤及苍辽与沉丹国的邦交,怕得不偿失!”
胥狼国三皇子如何出色,毕竟众人不曾见过,可是沉丹太子殷觉却雄才大略,众目所见,若是因此与沉丹交恶,日后怕是后患无穷!
明彦恩点头道:“既有元睿出兵,没有圣旨,我们倒不好大队人马驰援,总要设法相助两位楚公子才好!”
楚若烟奇道:“怎么皇上不曾说过,要元睿如何与我三哥四哥接应,救出殷洛公主?”
耶律辰摇头不语,耶律元迅皱眉道:“奇便奇在此处!殿下请旨,几次话已出口,都被皇上截了回去,竟似不愿多听!”
明彦恩皱眉道:“皇上素来英明,此次为何会如此草率?”
楚若烟也觉奇异,向三人各瞧一眼,又转头去瞧墙上的地形图,喃喃道:“是啊,当真是奇怪!”
“若烟也觉奇怪?”耶律辰问。
楚若烟点头,又摇头道:“虽说我们闺阁女儿家,从不参预什么军国大事,可是若烟自幼出入宫廷,也不是一次瞧见皇上处置事务,从不曾有如此大的疏漏,还不听人劝谏!”
是啊,皇帝几时如此糊涂?
耶律元迅与明彦恩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耶律辰终究不是长在皇帝身边,看到二人的反应,扬眉问道:“怎么,皇叔和世子也觉可疑?”
耶律元迅点头道:“若烟所言不错!”
明彦恩也默默点头,凝神思索。
楚大小姐趴在案子上,向三人轮番看两回,眼珠滴溜转几较在,突然坐直身子,向耶律辰问道:“九哥,那战报可曾呈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