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耶律辰一脸错愕,忍不住哈哈大笑,将手中的棋子抛回棋盒里,摇头道:“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钰王,你可心服?”
原来,是在不知不觉之间,皇帝已在那方寸之地做成活棋,再接下去,进可攻退可守,立于不败之地。
虽然说,棋还不曾下完,可是他却已经输了!
这就是皇帝说的要打和?
耶律辰苦笑,起身行礼道:“若父皇能亲临沙场,岂还有儿臣说嘴的地方?”
这赞的不是皇帝的棋,而是他的用兵之法!这分明使的是疑兵之计!
皇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吩咐庞白摆膳。
耶律辰扶他起身,一同向侧厅里来。
父子二人入座,皇帝净过手,才慢慢道:“今日钰王进宫,想来不是当真为了陪朕用膳罢!”
你可以不那么英明!
耶律辰暗语,只得站起,躬身道:“父皇,儿臣有事要禀!”
皇帝摆手,指道:“既是用膳,便坐下说罢!”
耶律辰谢过,这才坐了回去,斟酌一下用词,试探道:“父皇可知道,功绩侯府送两位小姐选秀的事?”
皇帝握筷子的手一顿,扬眉道:“两位小姐?”
据他所知,功绩侯府只有一位嫡小姐,就是之前在兵营里设计勾诱钰王的万歆,怎么会有两位小姐送选?
这是皇帝不知道?
耶律辰挑眉,解释道:“不是功绩侯之女,是怀城总兵万雄志的遗孤,如今一个年方十六,一个刚刚及笄,都是夫人梁氏嫡出。她们随万总兵的灵柩来京,如今收养在功绩侯府!”
原来如此!
皇帝点头道:“这么说,户部已将入选秀女的名单送去礼部?你不曾送来,朕又如何知道?”
是啊,按照正常程序,要你钰王殿下阅过,将不能入选的秀女驳回,另造册子报进内务府,才能送到皇帝案上。
耶律辰道:“父皇将礼部托付儿臣,儿臣也知道,当为父皇分忧,不能事事来扰父皇。只是这怀城总兵夫妇新丧,这两位小姐尚在热孝中,功绩侯将两位小姐送选,不知是否妥当?”
皇帝抬眸向他一望,慢慢道:“选秀是国事,岂能为一府一宅的事避忌,钰王怎么糊涂了?”
也就是说,这两个人不能驳回!
耶律辰起身行礼道:“父皇见谅,儿臣也问过礼部的解大人,此话解大人也是说过的!只是儿臣想着,今年不比往年,除去宫里选秀,还有几位皇兄的王妃人选。父皇九五之尊,自然百无禁忌,却怕几位皇兄有所顾忌,故此,儿臣不敢擅自作主!”
“嗯!”皇帝点头道,“你能顾虑到你几位皇兄,朕心甚慰!”见他仍立着,打手势命坐,想一想道,“朕已年迈,况有你们兄弟九个,也不怕皇室后继无人,这后宫有没有新人的不打紧,倒是你几位皇兄的王妃人选,当真要花些心思才成!”
耶律辰俯首道:“儿臣知道!只是儿臣想请问父皇,对各位皇兄可有合意的人选?”
皇帝好笑道:“有没有合意的人选,你该去问你几位皇兄,怎么问起朕来?”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他们老子,不问你问谁?
只是这话不能出口,耶律辰默然片刻,俯首应道:“父皇责的是,是儿臣少不更事,受此重任,一时不知应对!”
皇帝微笑道:“你自幼不在朕的身边,与你几位皇兄也少有来往,自然难以探知心意,原也不怪你!今日你能来问朕,足见是将此事放在心上的!”
耶律辰道:“儿臣当为父皇分忧!”
皇帝向他注视片刻,慢慢道:“老二废去王位,自个儿又讨了王氏之女,倒也不必为他操心。老三是个不定的性子,你不防探探他的语气,瞧他可有中意的小姐?至于老四……”说到耶律邯不再说下去,顾自挟菜来吃。
耶律辰轻叹一声,接口道:“四皇兄心之所向,自然是若烟,只是……儿臣实不能让!”
你倒是个明白的!
皇帝好笑,摇头道:“纵是你肯,怕那楚丫头也不肯!她不肯,她的父兄必然也不会答应,楚氏父子,朕可惹不起!”
还有皇帝坦然承认惹不起的人?
耶律辰也不禁好笑,想一想道:“功绩侯府是我苍辽公侯世家,有荫封的爵位,还在楚家之上。那两位万小姐虽说不是功绩侯所出,却也是将门嫡女,父皇以为,给四皇兄为妃如何?”
万家的女儿?
皇帝向他望去一眼,摇头道:“钰王方才才说,怕这二人热孝中,你几位皇兄有所顾忌,怎么这会儿自个儿先忘了?”
这是不答应?
是不答应给四皇子,还是谁都不能给?
难道,是他要自个儿收入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