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彦君身为孝康王府的郡主,虽然不会沙场杀敌,可是以郡主之尊,在明氏一族中有极大的影响力。而孝康王征战多年,深受将士爱戴,加之明氏一族是枝系庞大,族中将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要她以孝康王之名登高一呼,必然四方响应。到那时,纵然皇帝有心护短,怕也只能给明家一个交待,首当其冲的,怕就是元氏一族!
是啊,元氏能以一个普通的皇妃一跃登上皇后凤位,必然有她过人的手段!
耶律辰微默,低声道:“擒到的人虽死不开口,可是却有人认出,他们……是元睿的心腹!”
“元睿?”楚若烟也是一惊,瞬间沉默。
同在上京城长大,各大府门公子身边的人,又有多少是旁人不认识的?只是元睿是定国公幼子,虽说比耶律亭大不了几岁,却高一辈份,加上为人又颇为自负,并不完全听从耶律亭调遣。
如此一来,他会命人偷袭兵部,恐怕还当真是奉皇后元氏之命!
耶律辰见她凝眉思索,轻叹一声,柔声道:“若烟,这件事,你不必伤神,九哥自会查个水落石出!”
“嗯!”楚若烟应,看看他,忍不住叹道,“若果然是元家向孝康王府动手,只怕……只怕这上京城,会有一场大乱!”
只是她不知道,耶律辰挟仇而回,这一场大乱,有几分是他挑起?
似是瞧破她的心思,耶律辰微微一默,低声道:“若烟,当初在阳谷关上说过的话,九哥记得!”话说完,也不管她有没有听到,一催胯下马,当先向前疾驰。
楚若烟倒是一怔,瞧着他的背影驰远,才恍然想起。
前年的除夕,耶律辰连施妙计,阳谷关内外两场大战,尽诛沉丹五万大军。
那一夜大雪,将战后所有的痕迹抹去,而耶律辰却因那死去的五万将士难以平静。
那一夜,她窥破了萧三郎的身份,也更深一步触碰到耶律辰的内心,提到他的血海深仇,她曾试着相劝,仇可以报,却不能令苍辽江山震荡,牵连百姓。
他记得?
他所说的记得,是指这些话吗?
那么,不管日后如何,他都不会为了私仇,危及苍辽江山百姓?
想通此节,楚若烟挑唇浅笑,低声道:“九哥,若当真如此,若烟帮定了你!”催马自后赶了上去。
二人兵部大门外刚刚下马,就见阿传快步迎了出来,躬身道:“爷,往怀城的兄弟回来了,小人正要去请王爷!”
耶律辰道:“我知道了!”马缰向他一抛,大步跨进兵部大门。
楚若烟向阿传吐吐舌头,笑道:“有劳阿传大哥!”将马缰塞到他手里,小跑几步跟上耶律辰,伸手握住他的手掌。
耶律辰但觉一只绵软小手塞到自己掌中,下意识握住,回过头,就看到楚大小姐一张明媚的笑脸,心中微暖,回她浅浅一笑。
屋子里,一个风尘仆仆的汉子刚刚饮过两大碗水,见到二人进来,连忙举袖擦擦嘴站起,半跪见礼。
楚若烟笑道:“原来是康大哥!”
此人名唤康顺,虽不及阿江四人武功高强,可是为人心思细密,也是耶律辰身边极得力的一个手下。
耶律辰摆手命起,径直问道:“如何?”
康顺起身,先向楚若烟一礼,这才躬身回道:“不出王爷所料,那万总兵果然死的蹊跷!”
早知道蹊跷,但是怎么个蹊跷法?
楚若烟抢先问道:“康大哥,你们可是在总兵府找到另一个人头?”
康顺忙道:“楚大小姐折煞小人,‘大哥’二字万不敢挡!”
她唤王爷“九哥”,却唤自己“大哥”,那他岂不是和王爷成了兄弟?
楚若烟笑道:“康大哥不必客气!”
康顺见耶律辰并不阻拦,颇为无奈,也只得先回正事,说道:“这几日,小人一队分散行事,小人和老五查遍整个总兵府,其余几人往方圆十几里的村子去查,终于在总兵府的水井中找到一个人头,也在城郊找到另一具无头尸体!”
耶律辰眉目微动,问道:“可还瞧得出尸体的面目?尸身可还完好?”
康顺点头道:“如今刚刚开春,天气尚不算温暖,那颗人头在水中泡大一些,皮肤也白一些,有些肿涨,却并不曾腐烂,依稀还能瞧出面目。”
楚若烟听的胸口直犯恶心,皱眉道:“康大哥,你只说完好就是,说那么详细做什么?”
这丫头不怕看到死人,却怕人详细描述?
耶律辰好笑,向康顺问道:“可曾查出死者的身份?”
康顺点头道:“小人们到怀城时,正逢有城郊一位妇人在知府衙门哭述,说是丈夫进城卖柴禾,已有半个多月,竟然不见回去。小人听着时间吻合,便上前询问,听那妇人所说身形,正与万二爷相似,便留心问了她的住处。”
楚若烟接着道:“你一找到脑袋,就送了过去,请她辩认?”
康顺摇头道:“遇到她太过巧合,小人怕是旁人安排,就先找了她的乡邻认过,大多认出是她丈夫,才又请她辩认!”
楚若烟点头道:“康大哥当真谨慎!”
耶律辰冷哼道:“一个送柴的村夫,久不回家,首级却丢在总兵府的井里,单止这一件事,就极为可疑!”
楚若烟叹道:“可惜万雄志死了,若不然,必然要找他问个清楚!”
耶律辰被她提醒,扬眉问道:“总兵府找到首级,可曾惊动总兵府的人?”
康顺连忙摇头道:“没有王爷之命,小人未敢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