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若麟点头道:“此事最大的嫌疑是安王殿下,皇上已暂撤他掌管刑部之权,交给王爷细查!”
“那南疆的事呢?就这么算了?”楚若烟追问。
楚若麟叹道:“死无对证,虽说皇上也命人细查,怕是查不出什么!”
“是啊!”楚若烟耸肩,“显然是在杀人灭口,可惜卞侯爷一番辛苦!”唏嘘片刻,又转话问道,“今日可说到沉丹一行几时离京?”
楚若麟一窒,向她瞥去一眼,才道:“王爷已经请旨,三日之后,亲自送沉丹一行启程!”
“由谁护送?”楚若烟忙问。
楚若麟道:“王爷调前锋营的人马,由元哲世子护送!”
“哦!”楚若烟失望的应一声,低声道,“怎么不是四哥?”
楚若麟自然知道她想的是殷洛的事,一时不知如何接口,楚若帆不知道还有那些曲折,忍不住笑道:“你四哥可是少将军,这等事,哪里就用得上他?”
楚若麟闻言,忙顺着他点头,将话岔开。
三日之后,沉丹一行终于启程回返沉丹,耶律辰率领满朝文武,代天子出城相送,楚若烟、贝妤、卞红欣三人随行,一路送出三里湾来。
初春时分,三里湾的树上梢头,已有新绿,连大戈壁上吹来的风也变的温和。耶律辰在工部临时搭起的棚子前下马,引着沉丹太子殷觉前去,案上取过酒敬道:“耶律辰有幸结识太子,当真是三生有幸,今日别过,但愿后会有期!”
想这半年来在上京所发生的一切,殷觉心神微恍,慨然叹道:“殷觉此行,能结识钰王如此人物,才是三生有幸,苍辽一行,殷觉穷此一生,怕再不能忘!只盼日后钰王能往昔沭一行,也好教殷觉一尽地主之谊!”话说完,与他对饮。
耶律辰和殷觉,虽说同为皇子,但却各自有不同的际遇,一个高居庙堂,一个久在江湖,一个见多识广,一个博闻广记,这几个月相处,竟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意,此刻举酒饮尽,相视而笑。
这一会儿,楚若烟和贝妤一左一右,握住殷洛的手,也是殷殷惜别。
殷洛从出城门,目光就时时落在楚若麟身上,却见他只是远远的站在群臣之中,竟不向自己多瞧一眼,心中酸涩难言,又不敢流露半分。
此刻见这姐妹二人也是依依不舍,终于红了眼眶,哽声道:“这几个月来,多蒙两位妹妹照应,今日一别,怕后会无期,便容殷洛僭越。”
从相识之后,她对二人都是以“贝县主”、“楚大小姐”相称,此刻分离在即,心中情绪涌动,径直唤成“妹妹”。
楚若烟听她措辞虽说没有异样,可是语气中满是神伤,连忙劝道:“如今两国结成永好,日后音书可托,我们自当常有联系。更何况,昔沭虽远,总有道路可通,怎么就后会无期?说不定几时,我们就逛去昔沭城,叨搅公主呢!”
殷洛听她说的通达,心情倒是稍缓,微微点头。
这一会儿,殷觉辞过耶律辰与耶律元迅等人,也向这里而来,抬头瞧一眼明彦恩,却向卞红欣道:“卞大小姐,日后若是明世子待你不好,随时来昔沭找我,本太子必然会扫径以待,倒履相迎!”
挑事情?
明彦恩挑眉,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立在卞红欣身后,微微俯首道:“多谢太子盛情,若有机缘,必当前往昔沭拜会,只可惜我与欣儿大婚,太子不能光临,彦恩此生之憾!”
这明世子倒也不是好惹的!
楚若烟等人好笑。
而卞红欣留意的,却不是他与殷觉的言语机锋,整副心思,只听到“大婚”二字,心中惊异,抬头向他注视。
殷觉倒是留意,眉端微挑,含笑道:“二位大婚,殷觉虽不能亲自道贺,必然奉上一份大礼!”
见这二人虽然都唇含浅笑,却互不相让,耶律辰大觉头疼,连忙道:“时辰不早,漠上行路辛苦,还请太子早些启程!”
殷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向明彦恩抱拳一礼,又再转向众人一礼,这才道:“殷觉告辞!”转身一跃上马。
殷洛见状,依依不舍松手,后退两步,向姐妹几人一礼,但觉鼻子一酸,已不敢抬头,蓦的转身,快步走向骆队。
耶律元哲扬声喝令,苍辽两千送行的将士也一同上马,护在沉丹一行两侧,向漠上驰去。
眼望着沉丹一行越走越远,楚若麟的目光,终于渐渐凝聚在数千人中那一点红裳上。
走了!
从此之后,天各一方,再无相见之期,但愿,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