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红欣听他言词恳切,心底也有一瞬的震动,却很快摇头道:“你既知道我对明大哥之情,又何必强人所难?”
“欣儿!”郦氏皱眉道,“明彦恩对你无情,伤你良多,此刻还不知道在何处,你又何必为他自苦?”
“娘!”卞红欣摇头道,“明大哥不是无情,他……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郦氏截口打断,摇头道,“欣儿,当初明彦恩伤残,已无前程可言,你执意强嫁,爹娘体谅你一番痴心,才遂了你的愿。可是结果如何?那明彦恩前程尽毁也倒罢了,横竖孝康王府也养得起一个闲人,可是他对你呢?可曾将你当成他的妻子?可曾有过一丝怜惜呵疼?”
明彦恩与卞红欣自幼定亲,青梅竹马一同长大,难得的是二人情投意合,一个呵疼备至,一个信任依赖,曾经羡煞满上京多少闺阁千金?
随后明彦恩重伤,卞红欣强嫁,此事在上京轰动一时,都感念卞红欣一片真情不改,随后的事,却没有人知道。
可是此刻听郦氏一言,才知道二人婚后非但并不和谐,竟似并没有夫妻之实。
一瞬间,众公子、小姐心中暗暗猜测,与身边之人互视几眼,又再将目光调回到卞红欣身上。
明彦恩伤残也好,无情也罢,卞红欣早已坦然接受。可是,与明彦恩并无夫妻之实,是她心头之痛,平日楚若烟等人虽知,却都避而不言。此刻不意被母亲掀开,一张脸儿顿时变的苍白,连连摇头,落泪道:“娘,你为何定要女儿离弃明大哥,嫁入沉丹?那路远迢迢,你……你就不怕女儿受了委屈,却投告无门吗?”
是啊,孝康王府近在咫尺,她受了委屈,做母亲的竟然不能第一时间知道,如果嫁入沉丹,再被人欺负,又当如何?
郦氏心头一痛,一时说不出话来。
殷觉上前一步,柔声道:“欣儿,你放心,虽说昔沭离上京千里之遥,可是沉丹只要有我,就会有你,这一生,我会护你周全!”
虽说只是短短一句话,可是却强似无数的誓言。
小姐、公子们顿时一寂,望向卞红欣的目光,早已由讥讽变成了羡慕。
卞大小姐,她何其有幸,自幼受尽明世子的呵疼回护。如今虽说与明彦恩恩情不再,却又出来一个沉丹太子,要为她遮风挡雨。
卞红欣脸色却越发白的吓人,断然摇头道:“太子殿下美意,卞红欣心领,只是我已是孝康王世子之妻,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断不会嫁给旁人!”
“若你不是他的妻子呢?”就在殷觉震动不知所应,但听人群外一个冷锐的声音接口,众人回头,就见孝康王妃文氏已一步步踏上石阶,脚步在跨进府门前停下。
卞红欣见到她,心头突的一跳,迎上一步,低声唤道:“母……王妃……”
郦氏见到她,顿时目眦欲裂,冷哼道:“王妃大驾,登临寒门,我定远侯府不敢款待!”
文氏目光向她一扫,看到那张几乎相识一生,熟悉的容颜,心头微恍,跟着咬一咬牙,也轻哼道:“不敢有劳定远侯夫人!”
不止明、卞两府是世交,就是文、郦两家又何尝不是?
她和她,也曾经像卞红欣和明彦君一样,是分不开的闺中好友,可是,从明彦恩受伤开始,她对卞红欣的怨怼越来越深,终于,两府走到了今日的局面,二人为了儿女,也终至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