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会儿,众人都已进殿,依品依阶站好,再次向帝后跪拜。
皇帝摆手道:“今日不过小宴,不必多礼,都坐罢!”转向殷觉,含笑道:“我苍辽地势偏北,虽说如今已经入春,可仍然春寒,草木未发,并无什么景致,教太子殿下见笑!”
殷觉应道:“沉丹国虽说较苍辽暖一些,这个时节,也不过如此,再过半个月,陌上草青,才是一片生机,到那时,想来我等已经回国!”
此话,自然是暗示催促尽快签定和议。皇帝点头,与他互敬几盏,这才问起议和一事的进展。
锦王耶律修起身回道:“回父皇,两国和议条款,已大致商议妥当,儿臣已在草拟奏折,只差殷洛公主和亲人选未定!”
今日只是小节宫宴,你有必要将此事提出来?
不止是殷洛,就连各府的公子、小姐也不禁微微皱眉。
皇帝向他深望一眼,淡道:“既然未定,先且搁过就是!”转向耶律元迅问道,“和议条款,怡郡王可曾过目?”
耶律元迅起身行礼道:“和议条款,是臣弟与锦王殿下细细商议,也逐条与殷觉太子协商妥当!”
“嗯!”皇帝点头道,“殷觉太子来我上京已有半年,隔些时日,漠上路开,此事也不宜再拖,明日你二人便各呈折子上来罢!”
“是!”二人齐应。
殷觉见他就此决断,竟不再提殷洛和亲一事,心中不禁忐忑,回头向殷洛望去。
殷洛和亲,本就是想要换回元帅申屠嘉木,如今和亲一事不提,那申屠嘉木可能回国?
可是殷洛见过苍辽太后之后,他始终没有机会向她询问,实不知道她和太后说了什么,更不知道皇太后又唤皇帝说了什么。
殷洛更是心里不稳,触上他的目光,立刻垂下眸去,不自禁侧头,向众公子席上瞟去一眼。
她不知道,经长寿宫一番话,苍辽是要将她留下为质,还是仍然要她嫁给哪一位皇子?盼只盼,她的这一番决定,不会阻碍舅舅申屠嘉木回国。
前头已经议到殷洛的亲事,可是皇帝竟然只字不提,几位有心的皇子自然各怀心事。锦王耶律修向殷洛望去一眼,又再转头去瞧殷觉,见他修眉微锁,若有所思,唇角笑意不禁更深几分。
此刻皇帝不指定人选,想来是殷洛并未属意什么人,如此一来,自己才有可为!
酒过三巡,殿上气氛渐渐活跃,公子们纷纷离席,与相熟之人对饮,小姐们也是与亲厚的聚在一起笑语。
耶律修向殷觉接连望去几眼,见他只是与皇帝、太子纵谈对饮,于他的目光视而不见,略一沉吟,向皇帝道:“父皇,此次沉丹太子来朝,为我两国谛结永世之好,实属不易!”
好好的饮宴,皇帝听他又将话绕到议和上,微觉不解,目光向他一扫,点头道:“是啊,殷觉太子贵为沉丹储君,却亲涉大漠,千里迢迢而来,足见太子对此和议之诚,沉丹国能有太子如此,日后也必然昌盛!”
耶律修立刻道:“殷觉太子雄才大略,儿臣自愧不及,如今两国既要谛结永世之好,殷洛公主来归,我苍辽何不也遣一位公主嫁入沉丹,以示诚意?”
苍辽也遣公主和亲?
皇帝一怔,不自觉转头去瞧耶律心。
怎么,难道殷洛没有瞧上自己的儿子,殷觉却瞧上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阳谷关一战,沉丹战败,自己不强要沉丹公主与自己儿子和亲也倒罢了,怎么还要搭上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