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远低应一声,摇头道:“为将者,自当如一柄利器,不管战与不战,也要时时打磨才好,临阵磨枪,到头来,不过误已误国罢了!至于功勋,我楚远倒不曾想过!”
这就是将门之风?
田氏听着,心底竟油然而生出一些傲意。
这是她的丈夫啊!
在家时,她也常见父亲挑灯夜读,也严加督促几位兄长。可是耳濡目染,皆是读成诗书,立身朝堂,争一个封侯拜相,光耀门楣。
于是,几位兄长都投身入仕,在朝堂上浮浮沉沉,成日争名夺利,又几时将家国放一丝在心上?
而如今,她的丈夫是苍辽国第一虎将,功勋卓著,除去封侯封王,有功再也无法封赏,他却仍然是一片拳拳之心,功绩皇恩,他却从不放在心上。
若说当初嫁他为妻,看中的是将军府的声势,到如今,她心底已隐隐认知,唯有如此男儿,才值得女子倾心托付一生。
楚远听她良久不语,抬起头,就对上她痴痴的眸子,微愕之余,心又软了几分,温声道:“时辰不早,明日烟儿生辰,还要你来忙碌,早些回去歇息罢!”
想这女子,虽说嫁入将军府,带了太多的功利之心,可是这十几年来,将军府上上下下,也全凭她来操持。自己不能给她想要的情爱,也不愿因她与田家结党,至少,可以待她温和一些。
他本是一番好意,哪里知道,田氏在听到楚大小姐的名字时,顿时如冰水浇头,全身一片冰冷,原有的一腔温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怎么,今日他如此相待,只是为了他宝贝女儿的生辰?只是为了哄她为他的女儿操劳吗?那他又将她置于何地?
一腔温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田氏才想起自己来找他的初衷,咬一咬牙,压下心头的怒火,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才慢慢在他身边坐下,放柔语气,带着几分委屈,轻声道:“如今将军心里,只惦着大小姐的生辰,这大年节下,另两个女儿都不曾念一句?”
楚远微怔,想起楚若湖的所作所为,不禁皱眉。可是,想她跟着自己十几年,只得了那两个女儿,如今大年节下,旁人全家团聚,她却身边空空,又不禁歉然,摇头道:“都是我楚远的女儿,岂有不念着的道理?年节之前,就已命人将她们新做的衣裳,一应的东西送了回去,她们身边,也自有人照应,断断不会委屈!”
那又有什么用?
田氏暗暗咬牙,心里的不满却不敢流露,趁着此时楚远态度温和,近而求道:“自个儿的女儿,留在乡里总不是法子,还是放在身边教养放心一些,若是她们有什么不妥,将军说出来,妾身严加管束就是!”
是啊,这样将女儿送回去,虽说乡里已安置人教养,可是也不是长久之计。
只是……
楚若溪也倒罢了,偏偏楚若湖,算计的可是怡郡王啊!
楚远微默片刻,终于长叹道:“此事本将知道,日后再说罢!”
不愿再提此事,顺手将书阖上,向外道:“时辰不早,回去歇息罢!”当先向外走去。
田氏听他不应,心头的不满本已高涨,可是听他竟要歇息,看一看天色,还不到初更,心中掠过一抹喜悦,顿时将女儿抛之脑后,快步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