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耶律辰只觉心头酸疼,却暗暗咬牙压下,俯首道:“孙儿谢皇祖母!”夹起她布的菜,一口口咽下。
此时此刻,任何的菜肴入口,都已失去了滋味,而感受到的,只是这位老人对自己的呵疼。
当年的事……与她无关吧?
这里刚动筷子,就听门外小太监回道:“回太后,七殿下来了!”
太后慈和的笑容顿时一僵,向耶律辰飞快看去一眼。
不等她应,膳堂的帘子已经打起,七皇子耶律亭笑意吟吟的进来:“皇祖母今日吃什么好吃的?人在宫外就能闻见,可见孙儿是有口福的!”
听他话里透着熟捻亲切,太后更觉尴尬,看看耶律辰,才向他望去,摇头道:“怎么封了王,还是这么没规没矩?”
虽然是呵斥,可是不经意间,语气中露出些疼宠。
耶律亭见耶律辰在内,并不意外,目光只在他身上略停,跟着上前给太后行礼,含笑道:“孙儿纵然封王,也还是皇祖母的孙儿,守着那些规矩,皇祖母怕又嫌孙儿大了,与皇祖母不亲厚?”
毕太后被他说笑,摇头道:“就你生一张好嘴!”转头向耶律辰望去,含笑道,“老九,这是你七哥,想来你们已经见过!”
耶律辰含笑起身,规规矩矩向耶律亭一礼:“臣弟见过七皇兄!”
岂止是见过,草原上那一夜,这位七皇兄没有少做手脚吧?
耶律亭见他一礼行的中规中矩,眸色微凝,扬眉笑道:“刚皇祖母说我不懂规矩,九皇弟就施起礼来。”打拱还个半礼。
耶律辰唇角微勾,向他望去一眼,淡道:“臣弟如何与皇兄相比?”言语间,没有怨怼,没有讥讽,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毕太后心中微涩,向他深望一眼。
终究,离开她十二年……
心中暗叹,向耶律亭道:“你这会儿过来,可曾用膳?今日你九弟在,这里有你父皇送来的菜肴,不如一同用些!”
耶律亭立刻应道:“孙儿就等皇祖母这句话呢!”顾自在她下首坐下,提筷子布菜,“皇祖母,你前日才说这道酱鹌鹑,今日就有了,想来是父皇记在心里!”似有意,似无意,坐的正是耶律辰刚才所坐的位置。
毕太后微微一默,向耶律辰望去一眼。
长幼有序,耶律亭身为兄长,坐在耶律辰上首也不能算错。只是,此刻看来,竟让人联想到十二年前那场巨变,气氛顿时就变的微妙。
只因那场巨变,皇帝唯一的嫡皇子耶律辰被流放,耶律亭却替代耶律辰,从庶皇子一跃变为嫡皇子!
耶律辰倒似并不在意,俯首向太后告个座,退到他下首坐下。
奴仆们立刻上前,为二人重整杯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