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眼看太医们的熊样子,沉吟了一会,对姜诗云说道:“你来救治司空,尽你所能。只要你能为司空解毒,朕可以给你任何奖赏!”
姜诗云心中一动,问道:“陛下,无论臣女想要什么奖赏都可以?”
“当然!”刘秀好奇地问道:“你想要什么?”
“臣女可以辞官回家吗?”姜诗云目不转睛地看着刘秀。
刘秀并不喜欢她,即便她以前医治过刘秀。这或许与她的出身有关,她出自于幽州义军,在被官兵镇压之后,才逃到古城避难的。
听闻她的话,刘秀难以置信地扬起眉毛,姜诗云开出的条件竟然是回家。
自己以前对她有这么刻薄吗?刘秀与她对视好一会,方沉声说道:“除此之外的任何条件都可以。”说完话,他又看眼姜诗云,转身走了出去。
刘秀是不太喜欢姜诗云,但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医术很高明,尤其是解毒之术,在太医当中都堪称是佼佼者。
太医们更像是正统医者,对常见的病症有独到之处,而姜诗云更像是偏门医者,善于应对疑难杂症。
在刘秀看来,朝廷还真需要有姜诗云这么一个医者的存在。
到了外面的院子里,刘秀走到石桌旁,于石凳上坐下。洛幽走上前来,将一只水囊递给刘秀,小声说道:“陛下喝口水吧!”
刘秀接过水囊,咕咚咚的灌了好大一口水。洛幽轻声安慰道:“姜医官不识抬举,陛下也不用为她这种人生气!”
稍顿,她又说道:“不过,姜医官的医术的确挺高明的,尤其擅长解毒之术,婢子以为,陛下不能放她走。”
刘秀耸耸肩,幽幽说道:“人家若是想走,想留是留不住的。”说着话,他眉头紧锁地看向李通的房间,眼中难以掩饰担忧之色。
他也听说过乌头之毒的霸道,没想到,这次刺客把乌头之毒用在了次元身上。
新城令陈方从屋内走出来,他缩着脖子,走到刘秀近前,屈膝跪地,向前叩首,颤声说道:“大司空在新城遇刺,是……是微臣保护不周,请陛下恕罪!”
刘秀看向陈方,眼中的温度越来越冰,他抬起手来,指向陈方,说道:“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立刻有两名羽林卫上前,将陈方摁住。陈方身子哆嗦成一团,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大司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遇刺,而且刺客就混在县兵当中,他作为新城令,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刘秀向羽林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陈方带下去,而后他转头对龙渊说道:“将新城县尉一并拿下,严查!”
龙渊躬身应了一声,带着几名羽林卫快步而去。
刘秀对虚英说道:“分别传书鲍永和宋嵩,将新城这边的情况告诉他二人,让他们亲自过来处理!”
宋嵩是河南尹,也就是河南郡太守,陈方的顶头上司;鲍永是司隶校尉,司隶地区的主管,宋嵩的顶头上司,这次新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刘秀自然要问责他二人。
虚英躬身应了声是,转身快步而去。
刘秀又对龙准、龙孛二人道:“你二人去做排查,无论是县府官员还是县兵,只要有可疑之处,立刻拿下,严惩不贷!”
“是!陛下!”龙准、龙孛拱手施礼,领命而去。
刘秀是中午到的新城,当日,新城县府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大变动。
先是县令、县尉相继被下狱,之后,县府的官员又被逮捕了一大批。
这些被抓捕的官员,倒不是被查出与奸细有关,而是因为别的杂七杂八的事情而被抓,像贪污受贿、挪用公物、欺压百姓等等。
李通在新城被刺,新城令和新城县尉固然有责任,新城县府的官员就没有责任吗?
一名刺客,竟然可以堂而皇之的隐藏在县兵当中,无一人发现有问题,这只能说明,平日里新城县府官员就玩忽职守惯了,毫无警惕心理。
刘秀相信,这不会是个例,其它县府的官员,十之八九也是这样,刘秀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敲山震虎,杀鸡儆猴,给其它县府一个警告。
整整一下午,刘秀就坐在院子里,耐心等着姜诗云对李通的医治结果。天近傍晚的时候,洛幽来到刘秀近前,说道:“陛下,该用膳了。”
刘秀摆摆手,说道:“再等等!”说着话,他扬头望天,天边已变得红彤彤一片。夕阳西下,这有些像刘秀此时的心境,越来越沉重。
他心里明镜似的,无论是治病还是解毒,时间拖得越久,说明遇到的困难就越大,病人的状况也越糟糕。
他忍不住站起身形,有好几次他都想冲入房内,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又怕打扰到姜诗云,只能强行忍下来。
刘秀心烦意乱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自家小妹和李通的夫妻感情很深,如果李通真有个三长两短,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小妹。
他心里正烦乱着,随着房门突然打开,姜诗云从屋内走出来。刘秀立刻停下脚步,然后快步向姜诗云走过去,急声问道:“司空怎么样?你有没有解毒?”
姜诗云的模样很是疲累,脸色泛白,额头也布着一层虚汗,她向刘秀福身施了一礼,说道:“臣女幸不辱使命!”
刘秀身子一震,再无二话,绕过姜诗云,箭步走进屋内。他三步并成两步,来到床榻前,低头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