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望带着残兵败将逃回到上邽,见到隗嚣后,将己方战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隗嚣讲述一遍。
听闻陈望在打退了汉军之后,当晚就大摆宴宴,犒赏三军,导致守军将士大多数都醉倒,被敌军趁夜偷城成功,差点气个倒仰。
你只是打退了敌军的一次攻城,你就认为自己打胜仗了吗?还犒赏三军?完全是拿战事当儿戏。
隗嚣气得脸红脖子粗,手指着跪在下面的陈望,半晌没说出话来。憋了许久,他才怒吼道:“来人!立刻把这竖子拖住去,斩首示众!”
陈望吓得面无血色,向前连连叩首,哭喊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斩!”隗嚣气得眉毛竖立,须发皆张,脸红脖子粗。
王遵见状,急忙出列,向隗嚣拱手说道:“大王息怒!现在敌军入境,正是我军用人之际,何况,眼下斩杀大将,对我军士气,也是个不小的打击啊!还望大王三思!”
王元知道王遵和陈望的交情很深,他琢磨了一下,还是跨步出列,拱手说道:“大王,这次,陈望的确犯下大错,罪责难逃,但,还望大王看着陈望为大王效力多年的情分上,给他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吧!”
王遵、王元这两位大将军都为陈望求情,其余的众将也都纷纷出列,拱手说道:“还望大王再给陈望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牛邯也说道:“大王,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此次陈望战败,大王就要杀他,这……会让将士们寒心啊!”牛邯是隗嚣手下的一员大将,也是一员虎将。
要说武力,牛邯堪称勇冠三军,要说统帅兵马,那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帅才。在隗嚣麾下,牛邯算是为数不多的文武全才,也非常得隗嚣的欣赏和器重。
见麾下的众将都为陈望求情,隗嚣的火气也总算是消了一些。他怒视着陈望,咬牙切齿地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将陈望拖出去,重责一百军棍!”
这回众人没有再劝,纷纷向隗嚣躬身说道:“大王英明!”
故意卖个破绽,送给汉军一座城,为自己的将来铺出一条路,代价是一百军棍,这对于陈望来说,实在太上算了。
不说陈望,且说隗嚣。他看向下面的群臣,问道:“现在敌军攻占了略阳,我方当如何应对?”
王元眯了眯眼睛,说道:“大王,敌军只区区两万人,不足为虑,微臣担心的是,敌军还有后续兵马会进入汉阳!”
听闻王元的话,众人纷纷点头,认为有道理。己方手里有三十万大军,区区两万的敌军,的确不算什么,关键是,汉军的主力攻打进来,己方要如何应对呢?
隗嚣并不是个擅长领兵打仗的人,他是治政方面的高手,但打仗,只能算外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王元,问道:“王将军,依你之见呢?”
王元正色说道:“攻占略阳之敌军,只是敌军的先锋军,敌军之主力,定会紧随其后,挺近汉阳,微臣以为,眼下我方当将敌军之主力,阻击在汉阳之外!”
隗嚣皱着眉头问道:“那么,攻占略阳的这支敌军,我方就不管了?”
王元一笑,说道:“只要将敌军主力阻击在汉阳之外,这略阳城内的敌军,就是瓮中之鳖!”
“即便是瓮中之鳖,我们也需要分出兵力,将其围而歼之!”说话的这位,正是大将军行巡。在隗嚣的麾下中,行巡也是有一号的大将。
大将军李广接话道:“我军又要阻击敌军之主力,又要分兵歼灭略阳城内之敌军,我军兵力,恐怕会不足啊!”
王元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他乐呵呵地提醒道:“大王,蜀地的那位天子,现在已经不在南郡打仗了。”
隗嚣一时间没明白王元的意思,眨眨眼睛,脑中灵光一闪,惊道:“王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向公孙述求援?”
王元点头,含笑说道:“大王尊公孙述为天子,现大王有难,公孙述又怎能坐视不理?我们独自对抗洛阳,的确会力不从心,但我们和公孙述联手,一同对付洛阳,那么,力不从心的就不再是我们了。”
隗嚣听后,眼睛大亮,抚掌而笑,赞道:“惠孟(王元字惠孟)所言,深得我意!”稍顿,他兴奋道:“等会我便给成都修书,请成都出兵来援!”
王元拱手施礼,说道:“大王英明!”
隗嚣问道:“我军要在哪里布防,抵御敌军?”
王元想了想,说道:“陇坻、番须口、鸡头道、瓦亭!”
番须口、鸡头道、瓦亭都在汉阳与安定的交界处,即便是陇坻,也有一部分在汉阳和安定的交界附近。
通过王元所说的这几处防御重点,不难看出,王元是把本方的防御重心放在了安定郡那边。
隗嚣想了想,好奇地问道:“惠孟为何如此布防?”
王元意味深长地说道:“刘秀并不可怕,吴汉、耿弇、岑彭、盖延也都不可怕,在敌军当中,真正令微臣深感忌惮的是……冯异!”
他是真的被冯异给打怕了,一提到冯异的名字,王元就头痛。
当然,隗嚣这边不是只有王元一人怕冯异,另外还有一位,大将军周宗。周宗和王元一样,也被冯异给打怕了,这两位,堪称是难兄难弟。当初,十万大军葬身于安定,既有王元的一份‘功劳’,也有周宗的一份‘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