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规矩矩坐在刘秀身边的辛零露突然开口说道:“人在一瞬间,不可能连出十二剑。”
洛幽本就看她不顺眼,正愁没机会发难,她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洛幽怒哼一声,大声质问道:“你可是在怀疑陛下说谎?”
辛零露被她训斥的一脸无辜。耿弇、盖延、铫期也觉得洛幽小题大做了,而且在这样的场合,她一个连女官都算不上的小宫女,突然横插一嘴,已有僭越之嫌。
刘秀清了清喉咙,看向洛幽,虽未斥责,但眼中已流露出不悦之色。
洛幽嘟嘟嘴,低下头不再说话。刘秀对辛零露说道:“零露,你说人不可能在一瞬间出十二剑,那金丹又是怎么做到的?”
辛零露说道:“应是幻术!”
“幻术?”刘秀问道:“戏法?”
辛零露说道:“沉香、朱砂、檀乡、曼陀罗花,可以调制出迷香,这种迷香无色无味,却可人产生幻觉。”
在场众人听得大眼瞪小眼,一脸的茫然。
辛零露看向刘秀,说道:“刘大哥是万邪不侵之体,受到迷香的影响应该很小,即便一开始中了迷香,但很快也会解掉。”
刘秀陷入沉思,回想当时的情况,还真是这样。金丹的第一击,是幻化出八把剑,他未能躲开,第二击是幻化出十把剑,自己依旧未能躲开,他的第三击,是幻化出十二把剑,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那些残像全部消失,自己看清楚了真实的一剑。
原来,这些幻象不是因为金丹的出剑太快所留下的残像,而是金丹所用的幻术。
“这……”铫期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辛小姐……”
“将军叫我零露就好。”
“哦,零露小姐,对于这种迷香,可有破解之法?”
“并不难,只需保持清醒就好。”“如何才能保持清醒?”“口含银丹草(薄荷)即可。”“就……就这么简单?”
辛零露笑了,说道:“道法自然,一物降一物!”
铫期连连点头,将辛零露所言都牢牢记在脑子里。
他是卫尉,是守护皇宫,保护天子的近臣。万一哪天金丹潜入皇宫,要对天子不利,他可是保护天子的最后一道防线。不能破解金丹的幻术,那陛下岂不危险了?
辛零露说道:“常用幻术者,必是心术不正之人!”
铫期狠声说道:“这个金丹,名声在外,但也不是个善类。”
众人连连点头,表示认同。
盖延笑道:“金丹最大的依仗,想来就是他的幻术,好在零露小姐有破解之法,不然的话,以后我们遇到金丹,没准还真会着了他的道呢!”
耿弇正色说道:“在没有除掉金丹之前,我认为我们身上都应该常备银丹草。”
薄荷叶这种东西,不是什么稀罕之物,随处可见,随手摘几片叶子带在身上,并非难事。
刘秀深以为然,说道:“伯昭提醒的极是,我身上也要常备一些。”刘秀虽是百毒不侵,万邪不入,但毒物、邪物入体之后,也需要有个排斥的过程和时间。
等众人吃完饭,刘章终于赶了过来。刘章虽是刘秀的亲侄子,但他比刘秀小不了几岁,现在已是二十多岁,是个身材魁梧粗壮的小伙子。
刘章平日里是很注重自己的仪表,衣服沾点灰就不穿了,时时刻刻都保持着干干净净,整整洁洁。
而现在的刘章,一脸的胡茬子,眼窝和面颊深陷,衣服更已脏得都快看不出来本来的颜色,而且上面还有好多的口子。
他都未经禀报,是直接冲进来的,看到刘秀,刘章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抢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地到底,放声大哭:“叔父……”
如果不是他,叔父不可能被金丹引到冢岭山,也不可能在冢岭山失踪,这些天,刘章就是在这种不断的自责中度过的。
白天不休息,晚上不睡觉,发了疯似的漫山遍野的搜寻刘秀。
现在终于看到叔父,刘章的情绪几乎崩溃,一边哭着,一边往前跪爬,抱住刘秀的腿,泣不成声。看到侄儿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刘秀的心也不好受,将刘章从地上拉起来,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一番,见他只是消瘦、狼狈,身上并无伤势,这才安心了一些。他拍拍刘章的后背,笑道:“章儿莫哭,叔父这不是好好的吗?”
刘章闻言,哭声更大,站都要站不稳了。
刘秀又安抚他许久,等刘章的哭声渐渐弱了,他看向耿弇、盖延、铫期等人,颇感无奈地说道:“我这个侄儿啊,和我大哥一样,都是急性子,暴脾气,说来长安,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擅自跑来了,但章儿和大哥一样,正直、有担当,知国家有难,不图安逸富贵,只图上阵杀敌,报效国家!是个顶天立地的真男儿!”
刘章是太原王,王要出行,去到别的地方,那是需要向天子报备的。
这次刘章私自离开洛阳,前往长安,途中还搞出这么大的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刘秀说的这番话,其实就是在为刘章做开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