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明白。”
“还有,公孙的家人也很可能会到廷尉府,对其既不能太蛮横,也不能太过亲近,其中的尺度,伟卿你要自己把握好。”
“微臣明白。”
刘秀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完,这才让邓晨回去。
当晚,邓晨秘密放走了冯异,在廷尉府的后门,早就有人在等候。冯异出了后门,直接钻入马车内,马车片刻都未多做停留,赶车的车夫挥动马鞭,驱车离开。
送走了冯异,邓晨回到府内,安排自己的一名心腹家仆,换上囚服,披头散发的坐在牢房里,假扮冯异。
这名家仆的年纪与冯异相仿,身材也相差不多,加上披头散发的,遮挡住面庞,打眼一瞧,还真就难以分辨。
冯异乘坐的马车,在城内绕了一圈,确认无人跟踪,这才直奔城门而去。以天子手谕,叫开城门,马车飞奔出城,一路向西,直奔长安而去。
这次,刘秀和冯异等人的布局很隐秘,知道事情真相的,屈指可数,除了刘秀,便只有李由、邓晨、花非烟这几人。
征西大将军冯异被天子下了大狱,而且还被关押在廷尉狱,这可不是件小事。来到廷尉府,找邓晨求情的人不在少数,同样的,要求与邓晨同审冯异的也大有人在。对这些人,邓晨是能不见就不见,实在推脱不了,见面之后,他只说几句便匆匆离去。
当天下午,冯异的夫人张氏,携二子来到廷尉府,求见邓晨。说起来,邓晨最怕见到的就是冯异的家人,他都没法去向冯异的家人做出解释。
邓晨硬着头皮,接见了张氏以及冯彰、冯欣。冯彰是冯异的长子,十三、四岁大,冯欣是次子,七、八岁大。见到邓晨后,张氏拉着二子,一同给邓晨跪了下来。
见状,邓晨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把张氏和冯彰、冯欣一并搀扶起来,说道:“嫂夫人这是作甚?这不是折煞伟卿吗?”
“还请邓廷尉以实相告,我家良人到底所犯何罪?”在当时,妻子称呼丈夫,一般都用‘良人’这个称呼。
“呃……”邓晨支吾片刻,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案,嫂夫人不必太过担心,带着两个孩子,还是回府等消息吧!”
所犯不是大案,又怎会被关押在廷尉府?张氏不信邓晨的说词,问道:“邓廷尉,能否让妾见一见我家良人?”
“这不行!”即便他派人假冒了邓晨,但能唬得住旁人,绝对唬不过张氏。
见张氏闻言,泪眼朦胧地看着自己,邓晨暗暗咧嘴,清了清喉咙,说道:“这……这是陛下的意思,陛下不准任何人见公孙,我……我也没办法啊!”
“我家良人到底所犯何事?如果不是大案,陛下又怎会如此绝情?”张氏哽咽着说道。
邓晨正色说道:“嫂夫人还是先回家等消息吧,再过个三五日,等事情调查清楚了,自然会还公孙一个公道!”
说完话,他话锋一转,又道:“在下还有些要务处理,请恕伟卿失陪!”
“邓廷尉……”张氏还想叫住邓晨,等邓晨业已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在邓晨这里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张氏带上两个孩子,直接去了皇宫,求见刘秀。
对于冯异的夫人来见自己,刘秀一点也不意外,他称病未见张氏,只是令人带话给张氏,让她带两个孩子回府等消息。
张氏也豁出去了,带着两个孩子,于宫门外下跪,只求天子召见。花非烟将宫外的情况通知给刘秀,后者的身子下意识地向前倾了倾,但最终还是按捺住了。
他沉吟片刻,说道:“就……就先让他们在宫外跪一会儿吧!”
冯异可是因为‘重罪’,被关押在廷尉府,如果他这么快就见了冯异的家眷,那么这出戏就显得太假了。
张氏和冯彰、冯欣这一跪就是一下午,等到天色渐黑的时候,邓禹急匆匆地赶到皇宫外,劝说张氏回府。
张氏表示,今日若见不到天子,她就一直跪在这里,天子什么时候同意见她,她就什么时候起身。
邓禹长叹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道:“嫂夫人这不是在帮公孙,而是在害公孙啊!”
见张氏面露惊讶之色,邓禹反问道:“嫂夫人可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这是逼宫!公孙即便无罪,或者只犯下小罪,现在也要被嫂夫人连累了。再者说,嫂夫人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两个孩子想想,累坏了身子,以后悔之晚矣!”
邓禹能说会道,只三言两语,便把张氏吓出一身的冷汗。最后,邓禹连劝带吓,总算是说动了张氏,他亲自把张氏和冯彰、冯欣送回冯府。
路上,邓禹还一再表示,陛下和公孙交情莫逆,关系非比寻常,哪怕公孙真犯下重罪,陛下也会网开一面,让她不必太过忧心。
洛阳这边的事,很快也传到了成都。听说冯异被刘秀下了大狱,公孙述兴奋得差点蹦起来。就目前而言,最让他忌惮的人,就是冯异。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冯异离他最近,对他能构成最直接的威胁。
另外,他一直都对三辅垂涎三尺,可是有冯异在,他根本不敢出兵,现在冯异被刘秀下了大狱,无形当中,是帮了他的大忙,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成都,皇宫。朝堂之上。
公孙述环视左右的大臣,难掩脸色的喜色,说道:“冯异入狱,现,三辅驻军群龙无首,正是我军出兵三辅的最佳时机,不知哪位将军,愿领兵出征,立下不世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