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彭和朱祐双双下马,走进茶棚里。经营茶棚是一位六十开外的老叟,立刻迎上前来,满脸堆笑地问道:“几位客官要喝茶吗?”
朱祐向老叟摆了摆手,示意先不需要。
他径直地走到花非烟近前,即便花非烟蒙着面,他也能认出来,这名女子,正是花美人没错。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马币,递给老叟。
老叟吓了一跳,一枚马币五百钱,这得买多少碗茶啊。他结结巴巴地说道:“客官,小店……”
朱祐说道:“掌柜的可先到别处去转转,我们在这里要谈点私事。”
老叟反应过来,接过朱祐递过来的马币,在手里掂了掂,沉甸甸的,货真价实,老者吞了口唾沫,点头哈腰地说道:“小老儿去村中转转,客官想喝茶的话,尽管自己倒。”
五百钱,把他这个小茶棚买下来都可以了。
等老者走后,岑彭和朱祐一并向花非烟拱手施礼,说道:“花夫人!”
在外面,两人不好称呼花非烟美人,只能以夫人相称。
花非烟向他二人一笑,又对周围的侍女、仆人挥了挥手。众人自动自觉地走出茶棚,在四周分散开来,看起来好像是走到阴凉处乘凉,实则是形成了一张网,任何人想要靠近茶棚,都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两位将军请坐。”
茶棚简陋,地上的席子都是枯草编的,也不知从哪捡来的,残破不堪。岑彭和朱祐倒也不在意,在花非烟的对面跪坐下来。
朱祐好奇地问道:“花嫂子怎么突然来南郡了?陛下知道吗?”
刘秀和朱祐,既是君臣,也是异姓的兄弟,无论是在刘秀称帝前,还是在刘秀称帝后,他们的相处都和一家人一样。
面对刘秀后宫的嫔妃,岑彭有些拘谨,但朱祐却是十分随意。
听闻他称呼自己花嫂子,花非烟忍不住笑了,她说道:“我的事,以及我的行踪,陛下通常不太会过问。”
稍顿,她话锋一转,正色说道:“我这次来南郡,目的是去宜城。”
朱祐和岑彭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倒吸口凉气。
宜城可是秦丰的老巢,花非烟去宜城,未免也太危险了吧?岑彭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花夫人有家眷在宜城?”
花非烟摇摇头,没有马上回答岑彭的问题,他问道:“非烟想知道,大将军接下来有没有想要去攻打宜城?”
“这……”
“倘若军情隐秘,不便让非烟知道,非烟也不会难为大将军!”
朱祐转头白了岑彭一眼,在花非烟面前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连陛下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花非烟都了解得一清二楚呢。
他正色说道:“花嫂子,我军暂时没有攻打宜城的意图。”
花非烟点下头,说道:“接下来的一个月,也往大将军不要出兵宜城,更不要强攻宜城。”
岑彭皱着眉头问道:“不知花夫人意欲何为?”
花非烟说道:“大将军可知现在驻守宜城的是何人?”
岑彭眨眨眼睛,说道:“据我所知,是赵京。”
赵京是秦丰的心腹,位居丞相之职,目前也是镇守宜城的主将。花非烟轻描淡写地说道:“赵京这个人,可以拉拢过来。”
岑彭和朱祐一惊,诧异地看着花非烟。
花非烟慢条斯理地说道:“云兮阁的人,很早以前就已混入宜城,与赵京多有接触,赵京对秦丰的态度,并没有旁人想象中的那么坚定,如果赵京肯降,那么,宜城不攻自破,我军将士,亦可减少诸多的伤亡。”
岑彭和朱祐对视一眼,心潮久久无法平静。他俩是真没想到,云兮阁的人竟然早就潜伏在宜城,而且早就在暗中分化秦丰势力,悄悄拉拢赵京。
朱祐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么,花嫂子这次去宜城,是为了和赵京相见?”
花非烟点点头,含笑说道:“是的。”
“不行,这太危险了!”朱祐打个冷颤,急声说道:“万一赵京是表面臣服,实则是想引你去宜城,岂不大事不妙?”
花非烟乐呵呵地看着朱祐,柔声说道:“阿祐多虑了,若无十足之把握,我也不会亲自去涉险。”
朱祐一口一个嫂子的叫着,花非烟对他也生出几分亲近感,对朱祐的称呼,学着刘秀,改叫他阿祐。
没等朱祐开口,岑彭眉头紧锁说道:“花夫人,此事,我以为仲先言之有理,花夫人莫要轻信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