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说道:“子陵还是在怨我。”
严光站起身形,笑问道:“陛下随草民出去走走可好。”
刘秀立刻也站起身,对阴丽华说道:“丽华,你在这里等我们回来。”见阴丽华点了头,他和严光穿上鞋子,一并出了门。
见伏黯、龙渊等人还都在外面守着,刘秀向他们挥了挥手,说道:“大家都可以休息了,我和子陵在附近逛逛。”
众人齐齐应了一声。谷内,一马平川,也不用担心会有危险。人们纷纷下马,牵着马儿去附近吃草。
刘秀和严光并肩而行。严光临出门前,还特意拿了两根鱼竿,和一只竹篓子,边走着边说道:“湖里的鱼很美味,今晚,陛下可以尝一尝。”
“我以为子陵开始吃素了呢!”
“哈哈!”严光仰面而笑,说道:“也许,我的道行还不够深吧!”
在走过一片草地的时候,严光身形一转,向一旁走去。刘秀好奇地跟了过去,举目一瞧,前方有一座小土包。
等走到近前,刘秀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座墓,墓碑上刻着‘亡妻邓氏紫君墓’,而落款,则是‘夫严子陵’。
看罢墓碑,刘秀倒吸了口气,难以置信地看着严光,问道:“子陵,你……你和邓紫君已经……”
“我和紫君已经成亲了!”
“我……我不知道……”刘秀喃喃说道。他完全不知道严光和邓紫君已经成亲,还以为两人只是定亲而已。
既然他二人已经成亲,那么邓紫君就是严光的夫人,邓紫君的死,对严光的打击有多大,可想而知。
在来之前,刘秀在心里想了好多种方案,哪怕是死皮赖脸的拽,他也要把严光硬拽回洛阳,可是现在,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严格来说,邓紫君的死,邓家的灭门,和他是有直接关系,他哪里还有脸请严光继续帮自己做事。
看着面前的墓碑,刘秀缓缓跪坐了下来,“对不起,子陵!”
严光拿出一块麻木,轻轻擦拭着墓碑上的尘土,说道:“道法有云,俗尘往事,如过眼云烟。陛下,你知道这世上做难做到的事是什么吗?”
刘秀缓缓摇头。
严光说道:“是放下。我们就是有太多的放不下,所以才会有欲望,才会痛苦,才会妒忌,才会不甘心。修道,其实修的就是放手,当可以把一切俗尘往事都放下了,也就是得道大成之日。”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说道:“我道行尚浅,现在还做不到放下啊!”
他的话,等于是间接的拒绝了刘秀。他可以不为邓紫君的死而怨恨刘秀,但他也无法装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再继续去帮刘秀做事,因为他放不下,放不下那个他深爱的女子。
刘秀深吸口气,站起身形,说道:“子陵,我明白了。”
严光把墓碑擦拭的一尘不染,而后收起麻布,对刘秀一笑,说道:“陛下,我们去钓鱼吧!”
刘秀接过严光递过来的竹竿,问道:“比一比谁钓的多?”
严光笑道:“好。”
“如果我赢了呢?”
“我可以让陛下再向我赖一次。”
刘秀目不转睛地看着严光,仰面而笑,然后拉着他的衣袖,快步向湖边走去。
他和严光在湖岸上找个不错的位置,双双盘膝而坐,刘秀在鱼钩上挂上鱼饵,然后迫不及待的将鱼钩甩入湖水当中。
严光则是慢条斯理,挂上鱼饵,甩杆抛钩。
不知道是不是湖中鱼儿欺生的关系,刘秀坐了半个时辰,愣是一条鱼没钓上来,反观一旁的严光,时不时的挑起竹竿,一条鱼便飞到岸上。
半个时辰过去,刘秀没钓上一条鱼,反倒是严光,已经钓上来五条,而且都是又大又肥美的鲤鱼。
看看严光那边的成果,再瞧瞧自己这边的空空如也,刘秀禁不住叹口气,说道:“看来,我是赢不了子陵了。”
“子陵从不知道,陛下是如此轻易认输的人。”
刘秀挑了挑眉毛,又专心致志地钓起鱼来。
严光话锋一转,突然说道:“陛下和阴贵人之间,似乎有些隔阂。”
“子陵也看不出来了?”刘秀苦笑道:“丽华一直对邓奉的事,耿耿于怀,自从邓奉死后,丽华就不愿再理我,如果这次不是回南阳新野,估计,丽华也不会跟我出宫。”
刘秀不愿意杀邓奉,原因就在这,死了一个邓奉,让他最心爱的女人和他产生了隔阂,让他最好的朋友离他而去,有些时候,刘秀也会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杀错了邓奉。
还没等严光说话,阴丽华远远的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