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烟看了刘秀一眼,欲言又止。刘秀问道:“非烟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陛下!”花非烟微微蹙着眉头,说道:“当前,洛阳无兵可用,大司马正率部在颍川休整,陛下欲援助宛城,恐怕,力不从心。”
眼下洛阳的兵力,连三万人都不到,只带这么点兵马去南阳,支援宛城,无疑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花非烟小心翼翼地看了刘秀一眼,继续说道:“属下以为,邓奉之所以没有急于大举进攻宛城,只派小股兵马进犯,其用意,很可能是为了吸引我军将士前去救援宛城。”
邓奉所采用的战术是围点打援,久经沙场、精于谋略的刘秀又哪能看不出来?
可问题是,他不能不管坚镡等将士们的死活,不能不去救援宛城,这就是个死结,明知道是邓奉的圈套,但他又不得不往里钻。
刘秀和花非烟正说着话,张昆从外面走了进来,向刘秀躬身施礼,说道:“陛下,宗尚书求见,说是有紧急军情,向陛下禀报!”
“宣!”刘秀扬头说道。
张昆答应一声,退出大殿,时间不长,尚书宗广疾步走了进来,向刘秀叩首,说道:“微臣参见陛下!”
刘秀问道:“宗尚书何事禀报?”
宗广将手中的竹简递交给刘秀,说道:“陛下,这是姚太守从魏郡传来的奏疏,请陛下过目!”
张昆接过竹简,递到刘秀面前,后者接过来,展开一看,眉头立刻皱起。
魏郡太守铫期传来的奏疏内容是,五校军死灰复燃,再次作乱魏郡,请求朝廷出兵援助。
五校军在魏郡作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刘秀屡次出兵镇压,都把五校军打得大败,但就是不能把五校军彻底打死。
以前是五校军规模庞大,灭了一部分,还有一部分。但到后来,五校军与刘永勾结,得到了刘永的暗中援助,在河北一带壮大的速度极快。
而这次五校军在魏郡的死灰复燃,也正是得到了刘永的大力支持。
刘永不仅对五校军残部出钱、出粮、出武器军械,甚至他都派出自己的部下,混在五校军当中,帮助五校军在魏郡作乱,袭扰刘秀的后方。
如果五校军只是简单的死灰复燃,以铫期的能力,足以将其平定。
可现在的问题是,五校军中有大批的刘永军精锐,战力不容小觑,仅凭魏郡一郡之力,难以平定。
何况现在魏郡根本没有多少兵马,洛阳方面,三线作战,魏郡已经把征召上来的大部分郡军都派到了洛阳,魏郡自身的兵力,所剩无几。在这种情况之下,铫期在魏郡根本无法对付五校军。
“欺人太甚!”刘秀将手中的奏疏狠狠拍在桌案上。
站于一旁的张昆身子一哆嗦,下意识屈膝跪地。宗广亦是心头一震,垂首说道:“陛下,五校贼作乱魏郡,朝廷……朝廷不能不救啊!”
魏郡固然要救,但问题是,就算己方这次又平定了五校军,以后估计还会有下一次、大下一次的作乱,治标不治本。五校军的根本,现已不在河北,而在于刘永。
眼下,洛阳朝廷西有赤眉,东有刘永,南有邓奉,北有造反的彭宠,可以说东南西北,没有一处是消停的,每一边都需用兵。
洛阳朝廷再怎么兵多将广,也架不住这么多条战线的同时作战。换成旁人,估计早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势了,刘秀倒还冷静。
他坐在榻上,仔细分析了一番,而后转头对张昆说道:“张昆,拟旨。”
张昆连忙答应一声,取来绢帛、笔墨。
刘秀提起笔来,给盖延写下一封诏书。目前盖延部驻扎在开封,刘秀命令盖延,出兵征讨刘永的老巢睢阳。刘秀本不打算这么快就对刘永用兵,毕竟多线作战,于己方十分不利,所以刘秀才让盖延率部驻守在开封,采取的是防御姿态。可刘永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让刘秀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
既然被动防守、隐忍退让已经不能解决问题,那么,就用将军的铁齿钢牙去把问题嚼碎吧!
盖延部本有五万多兵马,现在兵力又增加了一些,接近八万之众,麾下还有马武、刘隆、马成、王霸等诸将辅佐。
在刘秀看来,眼下出兵睢阳,未必是最佳的时机,但己方也具备与刘永一战之力。
另外,他也受够了刘永隔三差五的小动作,今日派刺客到洛阳行刺,明日又派兵马混入贼军当中,作乱自己的后方。
现在他命令盖延出兵征讨,其目的也是要让刘永自顾不暇。
写完诏书后,刘秀将其交给张昆,令他即刻派人送往开封。而后,他又看向宗广,说道:“三日后,我率军两万,去往魏郡,平定贼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