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城头上,又亮起第二团火光。
见状,刘秀眯了眯眼睛,向前一挥手。他两边的方阵,率先向前行进。人们的脚上,都包裹着厚厚的麻布,走起路来,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
随着己方的方阵开始向前推进,刘秀一催胯下的战马,也开始向前缓缓行进。
在距离邯郸北城还有一里远的时候,刘秀抬起手臂,时间不长,推进的方阵停了下来。
刘秀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城头。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城头上又亮起了第三团火光,与此同时,城门前,也有火把在摇晃。
见状,刘秀深吸口气,喊喝一声:“全军冲锋——”
随着刘秀一声令下,全军将士已经不再列着方阵缓慢推进,而是纷纷甩开双腿,全速向前奔跑。
轰隆隆——
即便人们的脚上都有包裹着麻布,但由于人数实在太多,奔跑时,发出沉闷的闷雷之声。城头上没有箭矢射下来,人们未受到任何的反击,便直接冲到了城门前。
此时,城门已然大开,城门的两边,还站着两大群兵卒,人们都是王郎军的打扮,只不过他们的手臂上都系着红布。
红色是汉军军装的颜色,系着红色的布条,等于表明自己的身份是汉军在城内的内应。
冲到近前的汉军兵卒只是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多加理会,顺着敞开的城门,轰隆隆地跑进城内。
随着一批又一批的汉军不断涌入邯郸城,很快,邯郸的北城就如同炸了锅似的。
与此同时,邯郸的西城也乱了起来,喊杀声四起。站在城头上,向城内观望,只见邯郸的北城和西城,到处都是火光,到处都有高举着火把,向前飞奔的兵卒。
与刘秀军的畅通无阻相比,谢躬军进入西城后,很快便遭受到城内守军的阻击,双方与大街小巷中展开厮杀,混战成了一团。
此时的王郎,正身在寝宫中熟睡,身边躺着他的一名爱妃。外面的嘈杂声,最先把他的妃子惊醒,后者推了推还打着鼾的王郎,急声呼唤道:“陛下!陛下!”
“嗯?”王郎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囫囵不清地说道:“天还没亮呢,再睡会吧!”
“陛下,你听听,外面怎么这么乱。”
王郎撩起眼帘,眨了眨眼睛,侧耳听令,果然,外面隐约传来嘈杂之声。他皱了皱眉头,从床上坐起身,这时候,一名内侍慌慌张张地推门跑进寝宫。
他不敢进入内室,站在寝宫的大殿里,急声说道:“陛下,大……大事不好了,刘秀军、谢躬军,都……都攻入城内了……”
内侍的这句话,把王郎吓得险些没一头从床榻上栽下来。
他急忙下了床,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光着脚,赤裸着上身,快步走到门前,一把将房门打开,看着外面的内侍,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陛下,刘……刘秀军、谢躬军,现已攻破北城和西城,已……已经杀入城内了……”
这回王郎可听清楚了,脑袋也随之嗡了一声,眼前发黑,身子不由得一阵摇晃。内侍急忙搀扶住他,颤声说道:“陛下,现在……现在当如何是好?”
王郎没做称帝之前,就是个江湖术士、算命先生而已,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个什么主意。
就在这时,又有一名内侍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大声说道:“报!报陛下,广阳王入宫求见!”
“广阳王……”此时王郎的脑袋都是空白一片,他喃喃念叨一声,眼睛顿是一亮,急声说道:“快!快请广阳王来见朕!”
“是!陛下!”内侍大营一声,转身跑了出去。时间不长,刘接从外面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臣,参见陛下!”都不等刘接施完礼,王郎已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来,拉住刘接的胳膊,颤声问道:“刘秀军和谢躬军,已……已经攻入城内,广阳王,这……这是真是假?”
刘接正色说道:“陛下,现刘秀军和谢躬军的确已经攻入城内,邯郸业已守不住了,趁现在敌军还没有攻过来,陛下得赶紧逃走!”
稍顿,他又说道:“臣已经为陛下准备好了马车,陛下快上车!”
“这……这……”
“陛下!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刘接急声说道。
王郎重重一跺脚,转身跑回到内室,拉起床榻上花容失色的宠妃,在宠妃身上,胡乱裹了几件衣服,他自己也穿了一件,两人衣衫不整地快步跑出寝宫。
到了外面,果然,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在马车的周围,还站有好多的皇宫侍卫。
王郎拉着宠妃,仓皇坐进车内,而后,他挑起门帘,看向刘接,问道:“广阳王,你不随朕一同上车吗?”
“陛下先走!臣要与敌军死战到底!”说着话,他又对自己带入皇宫的众侍卫说道:“你们保护陛下,速速逃离邯郸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