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的眼眸越发幽深,目光也越发的深邃,他一字一顿地问道:“那你说,滹沱河的河水是有结冰,还是没有结冰?”
王霸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刘秀,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脱口说道:“主公,滹沱河河水已然结冰!”
听闻这话,在场的众人就如同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似的,有的人都兴奋得一蹦多高,手舞足蹈地说道:“结冰了!真的结冰了!哈哈,这回我们可有出路了!”
朱祐跑到王霸近前,在他的后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激动起说道:“元伯,还愣在这里作甚?快走啊!”
王霸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此时他真想狠狠给自己两嘴巴。
他这可是谎报军情啊!其实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刚才在主公咄咄逼人的注视之下,他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发的哪门子的疯,竟然脱口说出河水结冰这样的谎话。
看着周围兴奋不已的众人,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这个谎话可圆回来。他看向刘秀,小声说道:“主公,我……”
刘秀向他摆了摆手,打断他下面的话,扬头说道:“走吧!我们去渡河!”
滹沱河的河水到底有无结冰,刘秀心知肚明,但是在眼下这个紧要关头,千钧一发之际,他不能让下面的兄弟们泄气,他必须得给予人们希望。
如果此时告诉人们,前面是条绝路,估计大家连跑下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和刘秀一样,猜到滹沱河河水并未结冰的还有邓禹。不过邓禹什么话都没说,他想的和刘秀想的一模一样,只要还未到最后一刻,就应该让人们心怀希望。
众人继续向前奔跑,过了有两刻钟的时间,人们终于来到滹沱河的岸边。刘秀、邓禹、王霸三人都不敢向河面上张望,也不敢去看人们绝望的表情。
恰在这时,第一个到滹沱河打探的那人忍不住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惊呼道:“竟然……竟然真的结冰了?难道,刚才真是我眼花看错了不成?”
听闻他的嘀咕声,刘秀、邓禹、王霸三人的身子同是一震,第一时间抬起头来,向河面上望去。
就在刚才,王霸在岸边看得清清楚楚,滹沱河并没有结冰,确切的说,是只结冰了一半,但是此时,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整个河面竟然全部结冰了。
匪夷所思,令人难以想象。这神奇又诡异的一幕,简直比刘秀当初率领三千敢死队,大败四十万莽军还要神奇,还要诡异。
王霸也和最先的那名探子一样,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没错,河面的的确确是结冰了,而且是整个河面已完全结冰。
他不由自主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如此古怪之事,他还是平生仅见。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刘秀,呆愣片刻,突然屈膝跪地,向前叩首,声音颤抖地大声说道:“主公得天相助,将来,必可成就一番伟业!”
除了得天相助这个理由外,王霸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有别的什么原因可以让河水一下子全部冻结。
要知道现在还没到深冬,河北这里也没冷到可以让河水瞬间结冰的程度,这只能说是主公洪福齐天,命不该绝。
连老天都不让你死,还有谁能杀得了你?得到上苍庇护的人,又岂能不成就一番伟业?此时王霸对刘秀,已不仅仅是仰慕和敬佩,无形中又多出几分敬畏。
邓禹也是一脸的惊讶,他紧随其后,也跟着屈膝跪地,向刘秀叩首施大礼,正色说道:“主公得苍天庇佑,定能继承高祖之大业!”
王霸和邓禹突然一前一后的表忠心,向刘秀施大礼,其它人都颇感莫名其妙,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王霸和邓禹已经表忠心了,自己也不能落后,随即,在场的众人在刘秀的周围跪下一圈,齐声说道:“我等愿誓死追随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秀先是环视周围跪下的众人,然后仰头望天,看着夜幕中璀璨的星河,他突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笑了一会,他方收敛笑声,喃喃说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此时此刻,连刘秀都觉得是天意如此,他刘秀注定命不该绝,以前所受的那些苦难,皆是老天对他做出的考验。
他深吸口气,伸手把面前的邓禹和王霸二人拉起来,接着,又对周围众人说道:“大家都快起来吧!追兵即刻就到,我们得赶紧过河!”
滹沱河的确是结冰了,但冰层并不厚,人走在上面,能清楚听到自己的脚下传来咔咔的破裂声,所过之地,冰面上也迅速爬满一条条白色的龟裂。
当刘秀等人马上要行过滹沱河的时候,以彭宁和曹琦为首的军兵也追至滹沱河的岸边。
看到即将上到对岸的刘秀等人,彭宁大急,向周围的兵卒连声喊喝道:“过河!全体过河,务必拿下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