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暂时自己没有危险,刘玄慌乱地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他脸色阴沉,暗暗咬了咬牙,快速的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倒要看看,朱鲔到底在搞什么鬼。
刘玄去到前庭的大殿,在中央的席子上坐定。而后,他令内侍带朱鲔等人入宫。
时间不长,朱鲔、陈牧、张卬从外面走了进来,同时还有两名侍卫,拖进来个血人。
看到这个被拖入大殿中的血人,刘玄被吓了一跳,眼角的皮肉跳了两下,颤声问道:“大司马,这……这是何人?”
“回禀陛下,此人正是佞臣贼子,大逆不道的刘稷!”
“啊?”本是坐在席子上的刘玄,听闻朱鲔这话,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这个血人是刘稷?那么骁勇善战,于乱军当中都无人可挡的刘稷,什么时候如此狼狈过?
他忍不住走下台阶,来到刘稷近前,低头细看,虽然此时的刘稷已神志不清,而且脸上都是血,但刘玄还是能辨认得出来,这确是刘稷没错。
看罢之后,他呆呆地瞅向朱鲔、陈牧、张卬三人,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玄和刘稷,不仅仅是君臣,也不仅仅是同族的同辈兄弟,而且还是从小到大的玩伴。
朱鲔从袖口中掏出那张绢布,递给刘玄,说道:“今晚,定国公于府内设宴,刘稷有去参加,这是他在定国公府的言论,请陛下过目!”
刘玄接过绢布,定睛一看,脸色也变了。用大逆不道来形容刘稷的言论,并不为过,但刘玄知道刘稷这个人,向来口无遮拦,胡言乱语。
他沉吟片刻,放下绢布,看向朱鲔,说道:“刘稷所言,确有过失之处,朕当严惩于他!”
朱鲔淡然一笑,说道:“陛下,刘稷当众口出忤逆之言,理应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这……”刘玄倒吸口凉气。
朱鲔继续说道:“另外,陛下还应趁此机会,将刘縯一并治罪!”
刘玄脸色大变,惊骇地看着朱鲔,一时间没说出话来。
朱鲔跨前一步,说道:“臣已令人斩断了刘稷的手筋和脚筋,倘若今晚不杀刘縯,让他跑出宛城,回到鲁阳的军营,陛下以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接下来?刘縯必会率领大军,调转回头,杀回宛城,为刘稷报仇,到那时,已经不是自己皇位保不保得住的问题了,而是自己的脑袋还能不能保得住。
只是一瞬间,刘玄的脸颊上便流淌出汗珠子,他倒退了两步,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朱鲔又向前逼近了两步,目现寒光地说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陛下,到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再瞻前顾后犹豫不决,今晚,刘稷和刘縯,都必须得死!”
刘玄身子一震,呆呆地看着朱鲔。现在,他已然明白,朱鲔提前斩断刘稷的手筋和脚筋,就是在逼着自己做出决定,做出斩杀刘縯的决定。
他脸色变换不定,沉思了许久,向朱鲔缓缓点了点头,颤声说道:“就……就依大司马之见!”
定国公府的酒宴告一段落,酒足饭饱的刘縯起身向王匡、王凤告辞。把刘縯送出府门,王凤微微一笑,王匡不解地问道:“成国公笑什么?”
王凤笑道:“刚才,刘稷口出大逆不道之言,我还以为定国公会治罪于他呢!”
王匡摇头笑了笑,说道:“这次,不用我治刘稷的罪,自然会有人治他的罪!”
王凤心头一惊,不解地看着王匡,问道:“定国公?”
王匡耸耸肩,说道:“今晚,会发生很多的事啊。”稍顿,他眼中精光一闪,继续说道:“刘縯、刘稷,今晚都得死!”
王凤大惊失色,愣了一会,他问道:“定国公,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王匡也不再对王凤有所隐瞒,将今晚他和朱鲔、李轶等人的密谋,向王凤全盘托出。
最后,他眯缝着眼睛说道:“刘縯是我等的心腹大患,这次他既然回了宛城,就绝不能再让他活着离开,否则就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王凤本以为王匡向刘縯提出要结成儿女亲家,是为了缓和绿林系与柱天系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他心里还挺高兴的,没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是王匡等人算计刘縯的一部分。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王匡,说道:“定国公,这么做不妥吧!杀了刘縯、刘稷,刘氏宗亲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王匡摆了摆手,说道:“杀刘縯、刘稷的可不是我们,而是陛下,都是刘氏宗亲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刘氏宗亲再气再恼,又能把刘玄怎么样?”稍顿,他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刘縯没有统兵,这个时候对他动手,我们是把损失降到了最低,倘若在刘縯统兵的时候走到兵戎相见那一步,才真的会让我汉军大伤元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