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刘縯、刘秀、刘嘉不约而同地暗暗皱眉。
王匡满脸笑容地站起身形,向刘縯摆了摆手,乐呵呵地说道:“伯升一路辛苦,快快快,请坐请坐!”说着话,他指了指右手边的几张坐席。
刘縯见状,眯了眯眼睛。
以前,汉军并没有明确的主事之人,但刘縯和王匡一直都是平起平坐,现在王匡坐在主位,却让刘縯坐在他的下手边,不得不说,此举十分诡异。
不过刘縯也没有发作,走到一处坐席前,随意地坐了下来。刘秀、刘稷、刘嘉等人也都纷纷跟着坐下。
刘縯率先开口说道:“听说,王将军请我等回来,是要商议推选天子之事?”
王匡含笑点头。刘縯正色道:“现在我汉军的实力尚还弱小,推选天子,乃自取灭亡之举,还望王将军三思!”
“呵呵!”王匡乐呵呵地摇头道:“大将军这话说得就不对了,王莽倒行逆施,已引起天下公愤,人心思汉,皆盼汉室能一统天下,现在我们推举天子,乃顺应天道,顺应民心之举,又怎会是自取灭亡呢?”
说着话,他拿起那份朱鲔起草的推举书简,令人递给刘縯,说道:“大将军,现在天子人选已定,还请大将军署名!”
刘縯皱着眉头,接过竹简,展开一瞧,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即便是在刘縯看来,汉军要推选天子,也非他莫属,可是这份推选文书上,写的却是刘玄的名字。
更让刘縯吃惊的是,在文书的后面,不仅有绿林系将领们的署名,还有刘氏宗亲们的署名,就连叔父刘良的名字,也在其中。
看罢这份文书,刘縯的火气腾的一下蹿上了头顶。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刘氏宗亲们。这些宗亲,一个个低垂下头,根本不敢和刘縯对视。
人们都在心里暗暗咧嘴,他们也不想签,但当时的情况,绿林军好像要吃人似的,他们不签也不行啊。
刘縯扫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王匡的身上,凝声问道:“王将军,这是何意?”
王匡笑呵呵地说道:“大将军,这可是我们大家集体商议后的结果!刘玄刘圣公,宅心仁厚,知人善用,进退闲雅,贤明持重,正是为我大汉天子的不二人选,难道,伯升还有异议不成?”
听闻他这番话,刘縯还没来得及发作,刘稷那边已经炸了。
他猛的一排桌案,啪,他面前的小方桌应声而碎。他腾的站起身形,厉声说道:“放你娘的屁!他刘玄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做皇帝?”
此话一出,在场刘氏宗亲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特别是刘赐、刘信,握着拳头,脸色铁青。
就算刘玄确实没有资格做这个皇帝,但也不该被人如此辱骂。
再者说,刘玄本身也是‘受害者’,是绿林系的人非要推举他,把他推到风口浪尖,刘玄又能有什么办法?
刘赐沉声说道:“刘稷,阿玄有再多的不是,他也是你的兄长,注意你的言词!”
刘稷看眼刘赐,气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
过了一会,他扭头看向王匡,与此同时,手也抬了起来,握住肋下的佩剑。见状,对面的绿林军将领们纷纷起身,也都握住佩剑,冲着刘稷怒目而视。
此时此刻,中军帐里的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就连刘秀也站起了身,握住赤霄剑的剑柄。
他本来就不支持现在推选皇帝,何况推选之人还是刘玄,刘秀就更不可能支持了。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王匡,一旦真动起了手,他会第一时间拿下王匡。
中军帐的里面一乱,外面也听到了动静,随着哗啦啦的甲胄声响,从外面涌进来一大群的大刀兵。
看到绿林系的人要动用武力,许多好战的刘氏宗亲也都起身。
刘縯不在的时候,他们没有主心骨,现在刘縯回来了,他们也找到了主心骨,大不了就和绿林系的人拼了。
现在,人们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刘縯身上。
只要刘縯一句话,现场立刻就会变成血腥的战场,昔日并肩作战的同袍,将会刀剑相向,拼个你死我活。
真走到这一步,这座中军帐里,不知道还能有几人可以活着走出去。
其实,绿林系的人也心虚得很,他们在赌,赌刘縯不敢跟他们公然决裂。
一旦他们决裂,就意味着汉军分裂,汉军分裂,他们谁都好不了,都得同归于尽。
绿林系的人现在就是在拿整个汉军的命运做赌注,很不要脸,但却也很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