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形,快步走出大厅,到了外面的院中,看到怒气冲冲的刘良,以及站于刘良身后一脸无奈的刘秀,刘縯心中已然明白大概的情况了。
他哈哈一笑,走上前来,向刘良拱手施礼,说道:“今天是什么风把叔父吹来了?快快快,里面请!”
刘良抬手指了指刘縯,二话没说,脱掉鞋子,弯腰拿起,对着刘縯就抽了过去。
刘縯急忙抬手格挡,啪,刘良这一鞋底子正抽在刘縯的手臂上。
从大厅里跟出来的众人,见主公吃了亏,都不干了,纷纷手握佩剑,就要亮家伙。刘縯回头看了一眼,厉声喝道:“都回去!”
人们吓得一缩脖,纷纷回到大厅里重新坐好。刘縯刚一分心,刘良的鞋底子已抽在他的脑袋上。刘縯手捂着脑门,边后退边说道:“叔父,你这是作甚?”
“你不是要造反吗?你有能耐,就先把这个老头子杀了!”刘良拿着鞋,发了疯似的追着刘縯打。
刘縯边躲闪边说道:“叔父,我是造王莽的反,也不是造你的反!”
“你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要想死,就自己去死!”
刘縯不敢和叔父动手,但他会躲。他一边躲避刘良的鞋底子,一边正色说道:“王莽暴虐,百姓分崩,如今枯旱连年,民不聊生,兵革并起,天下存亡,系于一线,我辈当复高祖之业,定万世之秋!”
“我让你胡说!我让你再胡说八道!”刘良越听越气,更是卯足劲追打刘縯。
不管怎么说,刘縯现在也是柱天都部的首领,自称柱天将军,手底下已经有两千余人,被叔父这么打,好说也不好听。刘縯回头叫道:“阿秀,过来帮忙啊!”
刘秀回过神来,急忙跑上前去,和刘縯一左一右拉住刘良的胳膊,他说道:“叔父,你消消气,大哥现在做的事,是光复汉室,复兴刘氏!”
“汉室用你们去光复?刘氏要你们去复兴?”
刘縯向小弟使个眼色,示意他别说了,叔父的脾气你还不了解吗?认准了一条路,那是要走到黑的,即便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
他说道:“叔父,我在别院备了酒菜,你过去吃吃饭,喝喝酒!”
刘良被他兄弟俩架住胳膊,弹动不得,气恼道:“我都被你俩气饱了,还能吃得下饭?”
刘縯龇牙向刘良一笑,说道:“叔父现在没有食欲,也许看到酒菜后就有食欲了,来来来,叔父,这边走!”
看着大哥笑得没皮没脸,而叔父气得吹胡子又瞪眼,刘秀哭笑不得,他和刘縯几乎是硬架着刘良,走到一间别院,进入正房,里面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酒菜?
刘縯不留痕迹地拉了刘秀一把,后者会意,快速退出房间,刘縯是紧随其后,跟着蹿了出来。当刘良感觉不对劲,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想出屋,已然来不及了。
就听房门咣当一声,被刘縯关死,紧接着又咔嚓一声,刘縯将房门上了锁。刘良走到房门前,对着门板,又拍又踹,连声叫道:“刘伯升,你这兔崽子,开门!”
刘縯隔着房门,向刘良深施一礼,赔笑道:“叔父,你在这里消消气,我这就让人给你准备酒菜,等会就送过来!”
“你别走,给我开门!开门!”
刘縯哪里还会在这多耽搁,拉上刘秀,转身就跑,听着身后传来咣咣咣的踹门声,刘秀不误担心地问道:“大哥,叔父不会伤到自己吧?”
“放心吧!叔父他老人家精着呢,不会伤到自己的!”刘縯带着刘秀跑出别院,方长出口气,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上面粘了好几个鞋底的印记。
他一边拍着身上的灰尘,一边气呼呼地说道:“叔父肯定是受了旁人的蛊惑,才会突然跑来找我!”
刘秀正色说道:“大哥,现在宗亲中有很多人是不敢起事、害怕起事,这样可不行啊,宗亲是我们最为信任的一群人,也是最有可能毫无保留,全力支持我们的一群人,他们的支持与否,于我们至关重要。”
王莽才篡位十几年,即便期间对刘氏宗亲进行了残酷的打压,但刘氏宗亲的实力尚存,很多宗亲手中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获得全部宗亲的支持,会让他们的起事变得事半功倍,相反,若是连刘氏宗亲都不支持他们的起事,他们的根基就太薄弱,太不稳固了。
听玩刘秀的这番分析,刘縯也意识到事情比自己想象中要严重。他面色凝重地问道:“阿秀,那……如何才能让宗亲们支持我们?支持柱天都部?”
刘秀揉着下巴,陷入沉思,过了好久,他幽幽说道:“大哥,我还得再仔细想一想。”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个想法,就是不知道施行起来效果如何。
他话锋一转,问道:“大哥,你手头方便吗?明天我打算到城里逛逛!”
刘縯先是一愣,而后拍拍刘秀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来。刘縯带着刘秀一直走到后院,来到一间堆放许多杂物的院子里。刘縯停下脚步,冲着刘秀咧嘴一笑,从墙角拿出一把铁锹,走到一颗大树底下,开始大力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