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在何生还没有退学时,许家在益州谋了官职,便举家迁到了益州,大良镇的祖宅只是留了几个仆从看护着。
何生与许淮以前最是投缘,今日见到他的确是很高兴。
许淮露出笑容,亦同样开怀,只是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却是一言难尽。我今日到此来,也料到会重遇你。”
两个人畅快的说起了久别后的事迹,何生的情况三言两语就说完了,留在家里种田种地,也的确没什么可以说的。
倒是许淮说了许家后来的境况,听完后,饭桌上沉默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继续把酒言欢。
许家因为上头有人,所以花钱谋了官职,许家搬去益州后,起初的确混得很好,可是近年来朝廷内部一直动荡,许家上头的人倒台后,许家的家境马上也跟着衰落下来,更甚至在益州被排挤得已经完全混不下去,这才回到了祖籍。
许淮也是托了关系,使了点银钱,这才弄了个芝麻大的差役做。
虽然只是寥寥几语说完了大致,何生寡言,并未多说什么,两个大男人便闷头大口的喝起酒来。
何大栓招待了一会儿,就识趣的离了席,留着儿子和客人闲聊。
张惜花与婆婆和小姑窝在灶房里,依稀听到两人谈话的声音,何元元扒了一口饭,咀嚼完吞进肚子后,笑嘻嘻道:“娘,嫂子,哥哥的同窗旧友长得可真好看呢。”
张惜花无奈的望着小姑,果然何曾氏瞪了一眼闺女。
也就是只有家里人,若是有外人在场,听到小姑的这番话,肯定要传出小姑没点教养,姑娘家没脸没皮之类的。
何元元见娘和嫂子都奇怪的瞪着自己,她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说的是实话嘛,那位许先生个子比我哥还高大呢……”
何曾氏骂道:“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何元元吐了吐舌头,她只是随口说两句而已。
何曾氏有点担心,转头对张惜花道:“你去看看他们吃的怎么样,把这壶酒也给送堂屋去。”
张惜花也有些担心,丈夫的酒量并不好,怕他喝高了。就把灶上温着的酒提起来,顺道又将刚才做的拍黄瓜给送了去。
许淮挺有礼貌的跟张惜花道了声谢,临走出堂屋门槛时,张惜花听到他压低了嗓音对何生说道:“家里收获的粮食定要存着,别再拉去卖了。咱们这里还安逸,可外面现在乱得很,到处闹荒灾,缺粮缺衣缺药什么都缺……”
张惜花心扑腾一跳瞬间提到了嗓子处,脚步踉跄了一下,回了神后才扶住了身子,也不知道有无露了丑,便赶紧的回了灶房。
再听着小姑叽叽喳喳的说着许先生的好相貌时,她也止不住心头的惊慌。
何生与媳妇一样的慌张,他心知对方是拿自己当兄弟,才把消息透露出来,大良镇如今的治安良好,外面的一切消息县里都瞒的紧,普通的农户哪里清楚呢?他们只是在抱怨今年的赋税又重了一成,日子越来越艰难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可愛莫扔了一个地雷 么么哒o(n_n)o~~
夏士元的事情昨天已经先告一段落啦,让何生吃醋的事情要由断腿小哥来完成,不过他腿还没好,所以现在不出来蹦跶。\(^o^)/~(ps:本来这段是昨天要说的,可是昨天时间太紧了没来的及说。)
☆、第47章
女眷这边吃完饭后,张惜花收拾了下台面,就给何生与许淮两个人准备好醒酒汤,等他们吃完正好能喝一些。
两个人互述了近一个时辰,许淮因公职在身不得不离席,他酒量好,一杯一杯的喝酒,人却还清醒的很。反之,何生已经满脸潮红,走起路都摇摇晃晃,张惜花不放心,便过去搀扶住丈夫进房里躺躺。
小门小户也没那么多避讳,何曾氏原是想请了许淮去客房歇息片刻,许淮笑着拒绝道:“婶子,别弄这些个,与阿生所说的,该说我已说清楚,这就不打扰了。”
许家是从益州搬回来,对于外面的情况所知比他们这些消息闭塞的农户要了解更多,何家人清楚这根本不是危言耸听。对方依着人情告知一二,也够何家做好心理防范准备。
临到许淮出门之前,何大栓便把今年的赋税折合了银钱递给他,许淮并没有拒绝很爽快的接了。在何生喝醉前,已经嘱托过爹娘多使些钱给许淮打点其他人,毕竟跟着一道来的差役可不止许淮一人。
这笔打点的钱被许淮一口拒绝掉,许家虽然落魄了,但并没差这点钱,他帮着何家说一两句话,请几个同门吃点小酒,这事就算过了。
何家人之前并不清楚,县衙里才刚改完规定,整个大良镇的农户都不能以银钱代替粮食缴税,这也就是说,今年收获的粮食将有大半部分要上缴。可一年辛苦到头,好不容易挨过青黄不接等到了收获的时刻,农户们的粮食却存不下来,今后的日子岂不是还要窘迫下去吗?
唉……
县里差役一来,村子里好几家屋子里不多久便传出来一片片哭声。有些人气不过想抗拒一二,碍于几个拿着大刀的差役凶狠的目光立时又吓回去……